方家人對“方徹”當然非常好,可他們對穆亦冬并不好,原身記憶中方家人對待穆亦冬的惡劣行為,就已經讓方徹對他們恨之入骨了。
雖然這一世在他的影響下,方家人對穆亦冬并沒有那麼過分,但他們依舊看不起平民,還算是間接逼死了無辜的殷若葉。
“他們沒有對我不好。”方徹說,“但他們對像你這樣的普通人很不好,我實在無法認同他們的觀點和行為。”
“阿徹……”項鸢鸢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什麼。
或許,方徹經曆過什麼,但不方便說出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之後項鸢鸢轉移話題,說了些開心的事情。
三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乘着電梯上到最頂層,從上往下逛下來,最終逛到了二樓的歌舞廳裡。
歌舞廳内,交響樂隊正在演奏音樂,人們伴随着音樂跳着交際舞,最外圍站了不少圍觀的人。
“三位,晚上好。”淩雪兒挽着戊漓走了過來,容麟走在她們身後。
淩雪兒身穿冰藍色的禮服裙,看上去非常靈動,戊漓和容麟也打扮得相當正式。
淩雪兒說:“沒想到你們也穿制服了,這套制服穿在身上是真的有氣質,早知道我也穿了。”
方徹三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因為他們身上穿着的衣服引來不少視線。軍裝既好看又禁欲,在成人禮宴上顯得格外亮眼,之前甚至還有膽大的人上來邀請方徹他們去跳舞或者共進晚餐,不過都被三人拒絕了。
“接下來我們準備去用餐,你們呢?吃過了嗎?沒吃過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戊漓問。
“好啊。”方徹說,他見一旁的容麟臉色不太好看,便問,“你怎麼了?看着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淩雪兒“噗哧”一笑。
容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方徹:?
“唉,你們自己看吧。”戊漓說着,示意他們看向歌舞廳的中央。
方徹望了過去,隻見在人群中,喻一桐也穿着制服,正被艾弗雷牽着跳舞。艾弗雷目不轉睛地看着喻一桐,眼神中充滿了原身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溫柔。
“不得不說,制服的魅力确實很大,一路上喻一桐已經被不下二十個人邀請過了。”淩雪兒看了一眼容麟,揶揄道,“之前我們在酒吧品酒的時候,容宗耀就來找過茬,調戲了喻一桐,容麟和他當場打了起來。直到不慎波及無辜,把喻一桐的酒杯都打碎才肯停手,那可是上好的威士忌啊。
“之後喻一桐又被那個男人邀去跳舞……我說容麟,你想跟喻一桐跳舞就主動邀請他嘛,别等着他來邀請你,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會喜歡跳舞的嗎?”
容麟:……
“等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方徹茫然地問。
戊漓聳了聳肩:“簡單來說,就是容麟喜歡喻一桐。”
方徹目瞪口呆。
“我走了!”容麟轉身就走。
淩雪兒拉着戊漓追了上去:“你就打算這麼放棄了嗎?”
“我餓了,現在要去吃飯!”容麟不耐煩地轉移話題。
“呃,”項鸢鸢看着三人,轉過頭問方徹和穆亦冬,“我們要跟他們一起去吃飯嗎?”
方徹看了一眼終端上的時間,快晚上七點了,三人來之前都沒吃過東西,于是方徹說:“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等一下喻一桐,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他。”
“阿徹是想問他喜不喜歡容麟嗎?”項鸢鸢問。
“怎麼可能。”方徹哭笑不得,“那是他們兩個人的私事,于情于理我都不應該去摻和,我要問他的事情和這沒有關系。”
“好,我們先去吃飯。”穆亦冬說。
“嗯。”方徹點了點頭。
穆亦冬和項鸢鸢離開後,他看向喻一桐。
方徹突然想起來,在原身的記憶裡,喻一桐會死在今天晚上。
本來項鸢鸢今晚也會出事的,但害她的人是原身,而這具身體的芯子已經由原身換成方徹了,方徹是絕對不可能去害項鸢鸢的,因此今晚項鸢鸢并不會出事。
至于喻一桐,他是不小心跌下樓梯摔死的,按理來說隻要提醒喻一桐注意安全,他便也不會死。
簡簡單單便可以救下兩個人。
可不知為何,方徹心中卻仍然隐隐不安。
像他這樣參軍多年的軍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感應到危機的直覺,且經驗越豐富的軍人直覺越敏銳。
盡管他們在理性上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們潛意識裡的經驗已經先他們的理性一步,依托之前不經意間捕捉到的各種細節,自動為他們總結出四周潛伏着危機這一結論,刺激他們産生警惕。
方徹雖然不敢說自己的經驗有多豐富,更不敢說自己的直覺有多敏銳。
但那是一條人命,與考核中的npc劉一不同,喻一桐是活生生的人,一旦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方徹,你要記住,人民至上。”在方徹對莫林表示自己有參軍意向的那天,莫林對他說,“軍人的職責就是要守護這個國家,守護組成這個國家的人民,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危害到人民的因素,記住了嗎?”
方徹看了看仍在跟艾弗雷跳舞的喻一桐,閉上眼睛:“我記住了,莫林老師。”
危險的因素還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比較好。
方徹實在不想在現實裡也複刻一遍之前考核中那種一步錯步步錯的狀況了,所以這次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方徹冷靜下來,整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首先已知的是喻一桐今晚會死,這是方徹所無法接受的,他的目的是讓喻一桐避免死亡,那便要知道對方的具體死因,将隐患徹底排除,這樣對方就不會死了。
警方調查給出的死因是不慎摔下樓梯,頸部骨折緻死,而原身也恰好目睹了現場,記憶中,喻一桐的脖子詭異的扭曲角度與調查結果正好吻合。
但導緻喻一桐摔下樓梯的原因是什麼?是他自己不小心,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如果原因是第一種,按常理來說,喻一桐是訓練過一段時間的特訓生,此時的他的身體數值及平衡能力是優于一般人的,“不小心”摔下樓梯的概率遠比一般人要小。
但絕對不是沒有可能,最大的可能性是喻一桐喝醉了,神志不清摔下樓梯。喻一桐并不排斥喝酒,且不排斥喝烈酒,從之前淩雪兒說他們在酒吧品酒時,他裝着威士忌的酒杯被容麟和容宗耀互毆不慎打碎可以得出。
其次的可能性是樓梯口有積水,雖說身為貴族學校的酒店,卡爾斯頓酒店總是一塵不染,但這不妨礙會有突發事件發生:比方說有情侶吵架潑對方酒之類的,灑在地上沒有及時清理,不久後喻一桐不小心踩到,打滑摔了下去。
如果原因是第二種,是有人故意将喻一桐推下樓,那就要分析喻一桐的人際關系,分析誰跟他有矛盾了。
喻一桐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所以首先可以排除家庭矛盾。從廣泛的交際層面看,喻一桐容貌出色,男女通殺,喜歡他的人很多,但他情商很高,拒絕别人的方式也不會讓人感到難堪,情殺……似乎也不太可能。
至于剛剛才得知的喜歡喻一桐的容麟,以方徹對容麟的了解,他會殺喻一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反倒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容宗耀有這種可能性。這對兄弟向來水火不容,如果容宗耀知道容麟喜歡喻一桐,很有可能會遷怒于他。
甚至還可以懷疑艾弗雷,或許在今天的成人禮宴上,艾弗雷對喻一桐一見鐘情,表白但被拒絕了。假設艾弗雷的真實性格特别陰暗,喻一桐的拒絕手法再高超,都抵擋不住他懷恨在心,因此惱羞成怒将喻一桐推下樓梯,這正好也能解釋為什麼後來艾弗雷會失蹤,極有可能是他畏罪潛逃了。
……等等,怎麼越來越離譜了?
方徹搖了搖頭,看向喻一桐,正好對方跟艾弗雷跳完了舞,方徹便朝兩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