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難得下了一場春雨,春寒料峭。
别墅二樓的房間裡,卷成一團的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胡亂地在枕頭底下摸着,終于摸到震動的手機,歡喜按了下音量鍵,又把手機丢到一旁,轉過身繼續睡了。
過了一會,嗡嗡的震動感幾乎把歡喜的腦袋都晃暈,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才過了五分鐘,把鬧鐘按掉,又安心地閉上眼睛。
“砰砰。”
很輕的敲門聲,讓歡喜猛然驚醒,慌亂地扒開蓋在臉上的被子,拿起手機一看,九點了。
“遲了遲了!”她急匆匆地跳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拉開門,步子停住。
“随,随安。”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她硬生生地停住。
“早上好。”随安正準備走,她以為歡喜不開門是不想見她,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歡喜的神情。
她的視線從上至下地掃過,看到歡喜的眼睛還有些腫,輕微地歎了口氣,落到她白皙的腳上時,神色冷了幾分。
歡喜順着她的目光低頭,遲緩地意識到木地闆傳來的微涼觸感。
“怎麼不穿鞋?”随安伸手想去把人抱起來,卻被躲過,歡喜後退了半步。
歡喜自己躲開也怔住,她的腳趾微微蜷縮,張了張口又閉上。
沒辦法,她條件反射地避開,或許心中還有些不高興。
“你今天十點鐘有課,我隻是想送你去學校。”随安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她垂眸,“我在樓下等你。”
袖子卻被一把扯住,她倏地擡眸,歡喜偏頭,眼神飄忽,就是不與女人對視。
“你幫我看看今天穿什麼吧?”
随安的唇角下意識繃緊,她想拒絕的,可歡喜的聲音很軟,甜糯糯的,像在撒嬌。
“你的眼光肯定比我好,求你了。”
她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隻得沉悶地應聲。
歡喜得到肯定的答複,一下子笑起來,拽着随安的胳膊往衣帽間的方向走。
随安的視線落到她的腳上,眉微皺起來。
歡喜悶着頭往前走,她心裡猶豫着,昨天根本什麼都沒問出來,婆婆的嘴簡直比保密局還要嚴。
想來想去,她從别人口中聽到最多的,是誇贊她的長相。
或許,美人計有用。
歡喜在心中唾罵自己,她向來明白自己的優勢,但鮮少利用。
可她真的蠻喜歡随安,大多時候很溫柔,卻又有點管教她的掌控欲,冷臉的時候,很性感。
而且,随安很有錢。
簡直是完美情人,不容錯過。
下一秒,思緒被打斷,額頭撞到一塊柔軟的地方。
她擡眸,看到随安收回墊在隐形門上的手,眉皺得更深。
“看路。”
歡喜搖搖頭,不說話,打開衣帽間的門,走了進去。
随安眼底閃過一絲莫名,有些搞不懂眼前人的想法,她本以為歡喜會不理她,會生氣,可現在反而态度變得更好了些。
這讓她有些緊張,罕見的無所适從。
更莫名的是,她剛準備跟進去,卻看到歡喜猛地轉身,咬着唇,似乎做出重大決定一般,把自己推了出去。
“算了,還是我自己挑吧。”她聽到歡喜說。
隐形門緩緩關上,随安靜靜地看了幾秒,眼底的疑惑更加濃重。
門内,歡喜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她的臉皮沒那麼厚,有點做不到。
随安什麼女人沒見過呢,她之前還說過她媽媽一直想方設法地送人到她身邊。
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沒有她喜歡的?
她也對那些人那麼好嗎?
她不會是性冷淡吧?
思緒越扯越遠,歡喜卻覺得很有道理。
柏拉圖嗎?她的病好像也不能太興奮。
随安在床上是什麼樣子呢?
歡喜沉默地呆站了一會,随即猛地搖晃了下腦袋。
她在琳琅滿目的衣櫃裡随便挑了件毛呢小套裝穿上,找鞋的時候,她發現幾乎沒有高跟鞋的存在。
“高跟鞋傷腳。”她甚至能想到随安說這話的表情,冷冰冰的臉,但眼神溫柔。
歡喜晃動了下腳,無奈地歎了口氣,越想越覺得随安很好。
她站起身,在地上踩了踩,後腳跟有些擠,但新鞋總是磨腳的,她沒在意,速度地拉開門下樓去了。
時間來不及了,急匆匆的,正撞上樓梯口的随安。
“慢點跑。”随安并未追問她為什麼用了這麼長時間,“不會遲到的。”
她說的胸有成竹,歡喜的心倒真的放松了,她現在無比确認随安什麼都可以做到。
吃完早飯,歡喜确實卡着點被送到了教室門口,随安帶着口罩,眼神示意她進去,走廊上,遠遠望見老師向這邊走過來,歡喜隻好先進去上課。
“歡喜歡喜,那個人是誰啊?”
“你談朋友了嘛?”
這節是選修課,大一住校時的室友膽大很多,埋着頭湊到歡喜身旁,八卦地問。
歡喜沉默一會,搖搖頭。
室友有點失望,雖然那個人帶着口罩,但身形高挑,很有氣質,正準備問問歡喜能不能給聯系方式,就聽到身旁人小聲地說了句:“正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