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春光透過茶樓的卷簾照進來,風帶着暖意。
歡喜被随安拉着往樓下走,女人的步子邁得很大,急促地想要帶着人從這裡離開。
因為剛剛那句話?
是因為我被認為是情人生氣,還是因為那句獨享。
歡喜想着,思緒紛雜,目光忍不住看向随安。
女人的眉微微蹙着,唇角緊繃,明明白白地傳達着生氣的情緒。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明顯,随安放慢了步調,緊蹙的眉瞬間舒展,柔聲問:“怎麼了?”
“你在吃醋嗎?”
“小心!”
她話音剛落,随安差點一腳踩空,整個身子往前傾倒,好在歡喜反應及時抓住了。
随安在樓梯上站穩,心髒怦怦直跳,些微抽痛的疼,并不明顯。
她的反應太大了,向來冷靜自若的人也會因這樣直白的一句話亂了分寸,她無法回答歡喜,也無從解釋自己的異常。
随安眸子沉了幾分,她倏地按住胸口,呼吸變得劇烈起來。
“疼嗎?”歡喜急聲問,急忙帶着她平穩呼吸。
随安垂眸避開歡喜的視線,直到呼吸變得平穩,她才擡眸看向歡喜,很嚴肅地開口:“你以後不要和她有任何接觸。”
且不說沈意這番話讓她生怒,剛剛歡喜驚豔的眼神就足以讓随安不快。
歡喜心都系在随安身上,早都把剛剛的事情抛之腦後了,她怔了一瞬,點點頭,應道:“好。”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嚴肅,随安放柔了聲音,又牽着歡喜往下走。
“她的品行有些問題,我怕你被她帶壞了。”
“不是想幹涉你交友。”
歡喜聽着她小心翼翼的話,一時覺得好笑,她點頭示意自己清楚,又小聲嘟囔着:“幹涉也沒事,我還挺喜歡你管我的。”
這是實話,比起無人在意,歡喜更能接受随安的事無巨細和細枝末節中洩露出來的管控欲。
歡喜的尾音因為羞澀幾乎聽不見,但随安的手表震動着皮膚,心率飙高提醒着她剛剛聽到的話語。
怦怦怦。
歡喜的聲音聽起來很軟,女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真的快要抗拒不了身旁人時不時冒出來的直球告白。
“我那天看黎聲似乎很重視這個沈總,我們就這樣把她丢在那真的可以嗎?”
歡喜沒想得到随安的回應,她隻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藏不住事的性子。
“沒事——”随安剛準備解釋,突然一道陰影遮住了兩人的視線。
歡喜擡頭,剛說到的,就來了。
“那個沈總呢?”歡喜聽出,黎聲的聲音有着壓都壓不住的火氣。
随安當然也聽出來,她冷聲道:“怎麼?來砸場子的。”
黎聲咬唇,她狠狠地罵了一句,想說什麼又閉上嘴,低聲道:“反正我現在已經不是随氏的員工了,我做什麼,随總管不着。”
“她在上面嗎?讓我過去。”黎聲說着,就要往樓上走,可下一秒被随安擡手攔住。
“給個理由。”随安雖然也看沈意不爽,但她知道黎聲是個被寵壞的性格,有時候過于沖動,每每都是自己給她兜底,但這回的生意很重要。
她需要掌控事情的發展。
“她!”黎聲蓦地有些委屈,眼眶都紅了幾分。
她說着又停住,讓歡喜有些疑惑那個沈總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讓黎聲這般模樣。
随安輕微地蹙眉,正要繼續問,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懶洋洋的,媚意十足。
“随總,小美人,還在等我——”
随安和歡喜回頭,她清楚地看見了被兩個人遮住的黎聲,話語頓住,臉色一下子變得僵硬。
“你是,沈總?”黎聲咬牙切齒地問,“沈意?”
歡喜的好奇心幾乎要溢出來的,她看一眼沈意又看一眼黎聲,最後看向随安。
随安也有點疑惑,但面色不顯,看着小姑娘八卦十足的眼神,她無奈地搖搖頭,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下開口。
“不如我們,去樓上喝杯茶。”
“不必了随總,我還有事——”沈意慌忙開口,她剛剛得罪了人,這次又來一個,讓她恨不得鑽地縫逃跑。
“好!”黎聲卻瞪着她,打斷了她的話,從随安讓開的路上去,狠狠地撞了一下沈意,低聲道:“上來啊,沈總。”
“沈總請。”随安又站回去,她擡手,擋住了沈意離開的路,看起來沈意理虧,那麼看眼前人吃癟的事情,随安很樂意幹。
四方茶桌,黎聲先入坐,還特意挑了個亮堂的位置,她把手上帶的兩個盒子擺在桌子上,虎視眈眈地盯着沈意。
三個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兩個盒子上,沈意的腳步停住,她轉過身,看着随安,還沒開口,被女人冷冷一瞥,又抿住唇,坐到黎聲對面,最起碼離得遠,一會要是被打,能跑快點。
她有些後悔了,不該覺得黎聲好看,又帶着有求于自己的讨好态度,就逗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