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去把錢還給他!存着想。
他最近外出幫有錢人做了幾場法事,攢下了不少錢财,終于可以擺脫負債狀态。
他抱着銀票,一臉鄭重地走進了他兄長的書房。
存善真人正執筆作畫,聽到弟弟的腳步聲,擡起頭笑着問了一句,“阿真是去找孔門主打聽什麼消息了?”
他的語氣十分關切,并不會讓人有被管教的感覺。
存真卻依舊有些尴尬。
他随口找了個話題敷衍過去,随後又将銀票恭敬地遞給了兄長。
他的兄長卻并未接過,隻是一臉慈祥地對他說:“阿真留着花吧!”
存真執意要他收下銀子。
存善拗不過他,隻得擱置畫筆,伸手接過。
存善漫不經心地将銀子放在一邊,狀似随意地開口:“說起來,最近多了些有關為兄的奇怪流言,阿真有什麼頭緒嗎?”
原來是數日前,長安城忽然流傳出存善真人喜歡某類女子的消息。
這樣溫潤如玉的世外之人,原來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啊!衆人紛紛感歎。
于是玄都觀中一下子湧入了許多女子,氣質一看就溫柔雅緻,衣服上繡了些小小的細碎桂花,頭上也多了些類似的朱钗首飾。
甚至有些一望而知眉眼濃烈、氣質張揚的女子,也這樣不倫不類地打扮了起來,之後有意無意地出現在存善真人附近,假裝與其偶遇。
存善微笑着應對,風度翩翩地送走那些女子後,他一個人回到了書房中。
他開始沉默。
之後,存善提起了畫筆。
當存真到來,還錢時偷偷瞄了一眼兄長的畫作,發現那是一副蟾宮折桂圖。
又聽到兄長這樣發問,存真打着哈哈引開了話題,心中卻十分心虛。
當時在天機閣中,他不是沒錢麼?
又不可能在那以兄長的名義賒賬。
存真靈機一動,清了清嗓子,相當有智慧地開口了:“你們天機閣做的是情報生意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不如交換一下?”
事實證明,他的兄長果然價值非凡!
存真腳底抹油似的離開了兄長的書房。
同時感歎兄長的審美果然數十年如一日的單一。
很多年前他就喜歡畫月下折桂的女子,現在依然如此,也沒見他畫些别的什麼。
真是個無趣的人呐!
存真搖頭感歎。
他沒能高興多久。
青陽觀附近莫名生出了奇怪的流言。
“你們知道存真道長很受女子歡迎吧?”
“他長得俊嘛,性格又好,為人還風趣,自然是受女子喜愛的。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嗎?”
"不是,我想說的是,你們知道為何他明明那麼受歡迎,卻一點兒也不風流嗎?"
“當然是因為人家道長潔身自好,人品貴重。”
“哈哈哈,呆瓜!告訴你吧,這位出塵脫俗的存真道長,他喜歡的不是女人!哈哈哈……”
衆人目瞪口呆。
而這樣的流言越來越多。
往常為存真而來的女子沉默了。
她們把自己關在家中數日,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本以為這些姑娘會為此茶飯不思,誰知數日後,她們就目光灼灼地出現在了道觀附近,并以極大的吃瓜熱情湧入了觀中。
而一些或清秀、或雄壯的男子,也一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紛紛出現在青陽觀中,不停對存真擠眉弄眼。
包括觀主在内,觀中道士立刻以一副詭異的目光看向存真。
存真起初不知,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待那些男子朝他扭扭捏捏地丢過數次手帕後,存真明白過來什麼。
他打了個寒噤,臉上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最後落荒而逃!
這世道是有幾分邪惡的!
可怕,太可怕了!
最後存真甚至在觀中見到了慕甯。
顯然,慕甯也聽到了流言。
存真感到牙酸。
畢竟兩人勉強算是相識,讓人這樣誤會,實在有損他的形象。
正要解釋,慕甯卻笑了,笑的十分和氣。
慕甯:“存真兄,放心大膽地去吧!不用在乎世俗的眼光!”
存真:?
慕甯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勵,存真感覺自己被拍的快要吐血。
這是什麼怪力少女?!
還沒等他掙脫慕甯的魔爪,對方直接塞給他一大袋沉甸甸的東西。
打開一眼,那竟是白花花的銀子!
存真:!
他已不再是最初那個天真懵懂、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存真!
經過生活的毒打後,某人充分認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
在慕甯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後,存真隻想仰天大呼:
讓謠言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