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謹剛走上友誼橋,想聽歌,拿耳機的時候,他看見一個女孩在跨欄杆,像是要往下跳。
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巧就看見有人跳江?
“诶!姑娘!”厲謹快步跑過去,他已經很快了,然而還是沒能攔住她。
當即想也沒想,粗暴解開第一顆襯衫扣子,縱身就跳下了橋。
譚明章沖到橋上,要還他咖啡錢,他不想欠這種禍水的錢,但是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這人是瘋了嗎!
譚明章當然不會往下跳,頭腦瞬間冷靜下來,大步流星地下橋,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搶險電話。
他也愛健身,愛跑步,但這橋卻異常地長,好像會長腿跟着他跑一樣!
等到了江邊碎砂石地上站穩,圍觀群衆一大堆,譚明章撥開人群鑽進去,隻看見那水面兩朵微弱撲騰的浪花。
很快,二人不見了蹤影,江面上連個氣泡也沒有。
江心,小船搖搖晃晃,船夫緊急往岸邊劃。
也不怪船,船的承重量就那麼些,驟然間攀上來一隻慘白的手,骨節青灰色,手腕子戴着塊表,青筋畢露,手勁很大。
遊客都擠成一團尖叫,随後一個男人就拽着個小姑娘爬了上來,頓時船的人都驚呆了,接過小姑娘,又給男人騰出了地方。
可是沒人趕他下船,因為他長得太好了,本來就白的人皮相冷下去,像個玉人,削瘦的身形真像爬上岸的美人魚。
厲謹靠着船闆喘氣,他太累了,氣都喘不勻。
小姑娘哭着爬到他身邊,他虛脫般地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仍舊是很有風度地笑了笑,“看我救你多賣力氣,下次可别再跳了,生命隻有一次,很寶貴的,珍惜着點,有什麼忙,我能幫上你的?”
小姑娘吞吞吐吐的,原來隻是為了愛情吃盡了苦。
厲謹哈哈一笑,狹長的眼眸閃爍着淡淡的水光,“這樣啊,那你現在死過一次了,就不能為他再死一次了!”
小姑娘看直了眼,竟然有點臉紅,“我再也不會了……”
厲謹很柔和地勸了她半天,船靠岸後,小姑娘已經徹底斷情絕愛了,120直接就把小姑娘拉走了。
譚明章終于看見他了,向這個麻煩伸出手,“把手給我!”
是他?
厲謹想,這是個僞善又冷漠的人,而且心狠手辣,過于精明,肚子裡都是心眼,相處起來一定非常棘手。
“謝謝。”
譚明章握住他手,心想,這是個心軟的家夥,那麼高的橋,他想也不想就往下跳,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厲謹沒力氣上船,正需要個人拽,便向上伸出手。
夜色之下,厲謹的手像玉石雕刻出來的白皙光滑,譚明章無暇顧及美醜,但也為其美而注目。
腦子裡卻浮現出關于厲家老五——那隻白嫩嫩的小白兔的暢想,覺得很荒唐。
譚明章晃了晃頭,一把将厲謹拉上來,力氣很大,厲謹差點撲在他身上。
厲謹渾身都濕透了,衣衫不整,譚明章注意到他前胸一片平坦而微有胸腹肌肉隆起的男性上半身,很性感,也很漂亮,應該很自律。
濕淋淋的水勾勒出男人迷人的肌理輪廓,半開的襯衫袒露一小片白生生的皮膚,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扇動着,簡直叫人移不開視線。
譚明章收起目光,他心底對于陌生事物的好奇開始躍躍欲試起來,有心想愚弄一下這個男人,想知道這種瘋子被欺負時候是什麼樣。
當然,這念頭一閃而過,他很有禮貌地脫下西裝外套,斯斯文文地給厲謹披上,語氣溫和道:“别着涼了。”
厲謹擡起眼睛,注視着他的眼睛,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聰明絕頂,也壞得離譜。
他看見一點惡意從他眸子裡一閃而過,英俊臉上一點未盡的笑容極其富有攻擊性,卻不達眼底,定是個心思危險的人。
厲謹很自然地說:“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咱們就此别過。”
譚明章點點頭,看着他遠遠離去的背影。
不過一面之緣而已,不可能再見到他了,那件衣服就給他了,算是還他的那杯咖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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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謹打車回家。
厲家老宅的位置在城中心,緊鄰着千年古刹和古典園林。
厲謹這25年來踏入這裡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他是養子,一直不被夫人們允許進門,如今這裡沒了爸爸,也就沒了他的牽挂。
可是前世的舊人一一都還在。
厲謹一身濕漉漉地回了家,傭人們和保镖們差點以為他被人打了,簇擁他進了家門,很緊張地一直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