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嚴英,吳均身邊的狗腿子,他們來幹嘛——
眼上被紗布包裹,徐右吾隻能依稀辨别眼前的身影,來者五個人,四個是跟在吳均身邊的弟子,還有一個黑色身影。
那人全身包在黑色的帷帽裡,打扮很奇怪,隻能從身形看出約莫是一個中年男子。
“你們來幹什麼?”
“幹嘛,隻準沈師兄關心你,我們其餘各位師兄也想盡一份力,少主還特地點了一位名醫過來……”
無視了對方話裡冷嘲熱諷,徐右吾坐直身子,以吳均睚眦必報的性格,不派人毒死他都算他大氣,如今竟然破天荒的請大夫過來……
不知對方是何心思,不過歸根在秋思堂,他們多少還得顧及一下師兄的情面。
“多謝各位師兄,我已經吃過藥了。”
嚴英無視了他的拒絕,站起身來,似乎發現了什麼,“哦,你還瞎了……”
“歸一門不會養一個廢物,但沈危霄沒準會養,什麼瘸腿的小貓,瞎眼的小狗,越殘缺他越喜歡……”
周圍的人哄笑了一圈,徐右吾心一沉,下意識地調動靈力,身體毫無動靜,隻有經脈一節節的鈍痛。
見床上的人不吭聲,嚴英昵了他一眼,片刻後又大發慈悲般,“好好待着,沒準我們心善還能替你把眼睛治好。”
徐右吾并未理會,然而嚴英幾人賴皮糖似未動分毫,正想喊沈伯,突然發現其中四個弟子堵住了門口。
他們用結界把這裡封住了——
看來今天是不“治”好他不罷休了。
“在下逢少主之命為您醫治。”
陰冷的聲音又刺又癢,緊接着一股腥苦的味道撲面而來,此時他才發覺那個黑衣人忽然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呼吸莫名一頓,連動作都定在原地。
他動不了了——
什麼邪魔外道,同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那黝黑的衣服上似乎流動着詭異的符文。
一點冰涼爬上他的左手腕,炸開的疼痛激得他渾身一顫。
然而不過片刻,左手忽然反客為主,扣住黑衣人的手,一拉一推,便扣住對方的咽喉。
是他——
“來,說話。”
那道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徐右吾看向正要包上來的嚴英等人,脫口而出。
“不要動!”
嚴英四人略微一愣,片刻之後臉色一沉。
他們四個修士,竟然差點被一個靈力全無的廢物吓到了,仿佛為了找回不知在哪丢掉的面子,手中的靈力光芒更甚。
“不知好歹!”
與此同時,徐右吾左手瞬間用力,黑衣人臉上漲紅,手腳并用,卻仍然沒有從這支瘦弱的手腕上掙脫。
看着那名神秘的黑衣人被尚且卧病在床的徐右吾單手控制,嚴英等人眉頭微皺,手中靈力微頓,卻還是不肯讓步,隻是謹慎地向前逼近。
這位黑衣人身份他們也不知道,隻是常年跟在少主身邊,怎麼也不會是等閑之輩,此時看到他竟然被一個廢物反制,莫名有些看不起這人。
他情願相信這人手無縛雞之力,毫無修煉天賦,也不願相信這個手段龌龊的花瓶還有這樣的實力
這回不需要林無霜提醒,入戲已深的徐右吾聲音了沉了一分。
“要比比嗎?是你們的拳頭硬還是他的命硬?”
“啧——”
耳邊應聲響起林無霜的聲音,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莫名從這幾句話中品出了一絲笑意。
見嚴英等人臉色陰郁的站在原地,徐右吾的左手舒展似地松了松。
手底的黑衣人喉嚨一松,大風箱的呼了幾口氣,還不能講話。
見人無恙,嚴英等人收了靈力,目光卻格外陰冷,“你好大的膽子,他可是少主身邊的人,今日你傷了他,縱使有十個沈危霄也救不了你,乖乖等死吧!”
見對面提到了師兄,徐右吾并無太多波動,不該欠的情今天也必須欠了。
反正他也欠了對方那麼多情誼,上趕着還,師兄也不稀罕,若是師兄想要讨債,自然會找他。
倒是始作俑者吳均,他記着了。
“又是一頂量身定制的黑鍋。”
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修真界,辯解是最無力的自證。
“那我就做實他——”
然而片刻之後,剛剛兇神惡煞徐右吾身子忽然一軟,半跪下去。
嚴英等人一驚,趕忙把黑衣人撈出來,等待片刻之後發現對方并無反應,遂一起上前準備抓捕。
原來是色厲内荏的敗絮——
他冷哼一聲,然而一靠近,乍起的靈力瞬間封住了衆人的五感神知。
怎麼可能,徐右吾不是已經成了靈脈全無的廢物嗎?
這股醇厚的靈力怎麼回事,如此強勁,封人五感,斷絕神識,分明是金丹期的半仙才能——
這麼會這樣……
嚴英看到徐右吾蒙着雙眼,卻好像常人一般從他身上取下通行令牌。
即使他急切想要去找少主報告,可是寒涼的靈力好似慢慢将他凍住了。
從身體,到思緒。
徐右吾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他這具凡人之軀根本承受不住這魔物的靈力。
此時全身碾碎般的疼,小聲問道,“你要去哪裡?”
“瓊樓夜宴。”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于此同時,左手揮劍斬破結界。
嚴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乍起的靈力彙起刺眼的光芒,仿佛從他的混沌的腦子鑿出了一個洞。
“等等,徐右吾好像不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