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立馬接嘴道,“難道練器大師以次充好……”
“這隻花妖的酬金都不夠這靈器的零頭……”
“今日便讓她知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金休逸緩緩看着手中的劍,收起輕松的神色,“結陣!”
傷患立馬退至場後,擊劍助威。
隻見醉晚千山諸弟子以太極八卦之勢圍住花妖,陣法符文好似法網,将花妖困于其中。
法網好似氣球一般,不堪重負,突然某個缺口微顫,密集的花蕊面具便如洪水般傾瀉下來。
黑霧驟起,遮天蔽月,空氣中滲着刺鼻的苦味。
與此同時,地面上響起細碎的聲音,如群蛇出洞,寒氣擦着皮膚,霧氣缭亂視野。
“是魔氣——”
“那花妖竟然是魔物——”
“大師兄小心——”
場面急轉直下,眼見金休逸被花妖打倒在地,徐右吾劍間微轉,就見林無霜撚訣上前。
這是他第一次見林無霜出手,淺淡的靈力透明無形,卻透着一股洶湧滂湃之氣。
他忽然聞到一股寂寥的寒氣,好似雪原枯松。
幾步開外,月橋不及反應,瞬間消失在光影裡,徒留一灘黑霧,滋滋地吸食着地面。
片刻後她的身影出現在幾丈之外,周圍花妖的面具瞬間憑空出現,如落花腐敗,透着一股陰沉的死氣。
周圍隐隐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如木盆一般把天地都倒扣進去,一個結界正在形成。
沒有了怨氣的支撐,距離林無霜較近的花妖面具不及出聲,仿佛融化在水中,魔氣瞬間消散,彙成一股黝黑的氣流,轉瞬消失在他白色的袖口之中。
平地起狂風,掀開了林無霜帷帽的輕紗,漏出了裡面白色的面具,那面具無孔無眼,形狀紋理渾似一片蒼翠欲滴的樹葉。
周遭靈氣翻湧,如大雨滂沱,裹挾着天地間的魔氣,盡數彙入他深淵般的袖口。
林無霜掌心一揮,所有花妖好似被烈日灼烤般迅速枯萎。
揮退了身後的花妖,月橋眉頭一蹙,面色如揉皺的宣紙,冷笑道,“我道行自然是比不上你,隻是你們這群自诩心懷大義的僞君子也無權審判我,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聞言徐右吾眉頭微皺,“等等——”
林無霜結印的手一頓,花妖趁機飛離原地,周圍霧氣消散,眼前場景如走馬燈般轉換——
有人調戲寡婦,緻使婦人三尺白绫高挂,一死以證清白——
有人誘騙良家少女私奔,苦盡甘來時抛妻棄子,另攀高門——
有人在外低眉順眼,在家逞英雄殘暴妻女——
……
是許多不相幹的畫面,然而他還是認出了其中一個,那個倒梢眉——重金迎娶花魁,半年之後發賣他地——
周圍景象驟然消失,衆人不知何意,“剛剛這些是幻境嗎——”
“你們都該死——”
花妖臉色驟變,如一個被紮破的氣球,周身怨氣暴漲,身後伸出無數暗色的藤蔓,湧向身前的人。
“她要自爆,小心——”
衆人臉色一變,花妖已經入魔,此時自爆,在場無一人能逃脫。
縱使如此,衆人還是下意識地跑離原地。
“不是幻境,是死者的罪行——”
徐右吾驟然出聲,盯着面目猙獰的花妖,“所以你放過了我——你盤踞花神廟之中,傾聽無數信女數之不盡的哀怨與愁苦……花神保佑不了她們,花妖卻可以,對不對?”
月橋一愣,趁此空隙,林無霜指尖一壓,原本碩大的結界片刻後縮成一個珠子,把即将自爆的花妖困于陣中。
他把珠子彈到半空,一把握在手心,緩緩道,“好消息——逢春在她身上。”
“還有呢?”
“縛妖珠隻能困住六個小時,待會該爆還得爆——”
徐右吾深吸一口氣,“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