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而微微睜開眼睑,迷迷糊糊看到前方一道白色身影,一道黑色身影。
黑白…無常,是不是她終于可以見到媽媽?
孟璟年盯着白色襯衫被剪去一大個口子的顧舒昂,V領露出他的胸肌。
配上顧舒昂這張面如冠玉,修眉如劍,透着一股子凜然正氣的俊臉。
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顧舒昂,捂住嘴巴憋笑,真想拍下來,發到群裡,肯定是今年最好笑的頭條新聞。
顧舒昂蹙起眉頭:“笑夠了嗎?”
孟璟年收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隻有輕微腦震蕩,沒有其他的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至于她的手是應激反應,你就不要跟人家小姑娘計較,男人嘛,大度點。”
顧舒昂目光犀利瞥了一眼他。
孟璟年立刻轉移注意力,視線滑到平躺的被褥,“我怎麼不記得你認識殘疾人?”
顧舒昂回想姜而攥着衣領喊他媽媽:“不認識,在大院西邊的小道上撿的。”
“大院?”孟璟年目光跳到姜而的臉,不斷與腦海裡認識的人的臉匹配不上,“我們大院的人?”
顧舒昂注視病床上姜而,猶如殘破的小白花用脆弱的身軀,默默地承受世界的風吹雨打。
他“嗯”了一聲,孟璟年以前是大院裡孩子王,還很愛八卦,沒有誰是他不認識,“你給她家人打電話。”
*
姜而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不是什麼天堂地獄,是她意念過度。
莫名感到失落。
擡起手,見手裡攥緊的一片奇怪又不規則的東西,摸起來布料很舒服,上面紐扣精緻考究。
仔細一瞧,是衣領,還是很昂貴的襯衫的衣領。
孟璟年雙手揣着口袋,進來:“醒啦。”
他身着白大褂,是醫生。
“是的。”
孟璟年目光定在她手上那片衣領,抿唇笑道:“你挺厲害的。”能讓顧舒昂出醜。
當時他掀開隔簾,瞅見顧舒昂懷裡嬌弱惹人憐愛的小美女坐在急診室裡,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
護士處理好姜而額頭的傷口後,準備好推床,帶姜而去做全身檢查,對顧舒昂道:“先生,麻煩将您女朋友放上來,現在要去做檢查。”
“不是女朋友。”顧舒昂肅言道,低頭掰了掰姜而的手指,可是掰不動,看起來白皙潔淨的指尖,充滿着勁。
經過幾次後,顧舒昂深歎氣,擡頭對護士說:“孟璟年來了嗎?”
“孟醫生?”護士扭頭,孟璟年舉起手機,鏡頭對着他們兩人拍照,出聲制止道,“孟醫生不可以随意偷拍患者。”
“是。”孟璟年收起手機,走向他們,戴上醫用手套,“來來,我來看看。”
經過幾次後,孟璟年直接宣布:“不行,實在不行,應激反應,硬來是行不通,隻能借助外力,準備。”
護士:“是。”遞過一把剪刀。
鋒利的剪刀在燈光下,閃了閃,顧舒昂抱緊姜而側過身,正色拒絕道:“不要。”
孟璟年推了推眼鏡:“你是進不出檢查室裡,有辦法讓她松手嗎?”
“沒有的話,剪下來或者你直接脫。”孟璟年用語氣專業,看些的眼睛注視姜而那雙手,“自己選擇。”
“咔嚓,咔嚓……”在顧舒昂的耳邊3D環繞響起。
孟璟年向護士說:“OK,推去吧。”
護士:“是。”
姜而平躺在病床上,被推出去,雙手拽着一塊布。
顧舒昂低頭看着整整齊齊的襯衫被迫剪成深 V領,感到頭疼,袒露線條分明的胸肌。
一本正經的顧舒昂多了幾分浪蕩。
孟璟年放下剪刀,脫掉手套:“沒事,我是不會說出去,不會影響你的仕途。”
“删了,我看到了。”顧舒昂攏了攏大衣,怒視他,透着一股威嚴與不容侵犯的氣勢,如有反抗,下一秒直接将他燃燒灰燼。
孟璟年現在回想起,害怕又可惜,難得拍到顧舒昂出醜的一面,被迫删掉。
姜而被沒頭沒尾誇獎,禮貌笑了笑:“謝謝。”
孟璟年望着姜而,大院裡沒有這一号人,但顧舒昂說是在大院裡撿到,她是什麼人?
這張惹人憐憫且白淨的小臉,卻缺少年輕人的活力,透露淡淡的憂郁。
“需要我幫您打電話給家人嗎?”
“我沒有家人。”姜而頓了頓。
“那你……一個人生活?”孟璟年眸光轉降在平躺的被褥。
姜而微笑,語氣冷冷道:“為什麼不可以,遇到超出認知的事,不要一味去否定,這樣還做什麼醫生。”
她的語氣仿佛零下三十度的寒風拍在孟璟年的臉頰,冷到疼痛,每一次痛像在割他的肉。
“也是。”孟璟年心頭一緊,她好可怕,是哪裡得罪她?急速走最後流程,“頭暈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