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昂，你去接姥姥過去。”薛學岚在電話裡囑咐道。

顧舒昂剛從會議下來，越到年底，會議越多，他們的廢話變得更多，他指尖捏了捏挺拔的鼻梁。

“嗯，知道。”

今晚是祖輩們的聚會，一年一次，現在社會不像以前那麼淳樸，出現很多新鮮事物，高科技，各種娛樂項目。

大家各奔東西，很難見面。

祖輩們想一年到頭能聚在一起吃頓飯，培養孩子們之間的感情，延續他們的情義。

日落西山，今兒不像前段時間一直在下雪，陽光明媚，晴空萬裡，寒風依舊刺骨。

顧舒昂來到姥姥家，瞧見姥姥和連姨兩人在廚房裡做飯菜，站在門口叫人：“姥姥連姨，我來了。”

姥姥試吃着菜，沒口回應他，擺了擺手表示知道，還有另一層意思，不要來煩她。

顧舒昂第一次如此直接受到冷落，蹙緊眉頭不解望着她們，時不時聽到她們在說：“...小姜喜歡嗎...”

“...剛剛，小姜來微信說，今晚她可能要加班，很晚到家...”

“您放心，我會等小姜回來，親自送到她手裡。”

...

見她們開口閉口叫着一個小姜的人，顧舒昂雙手插兜問：“小姜是誰？”

聞言，她們明顯一愣，扭頭驚恐看他，姥姥訓斥道：“你小子，來了都不出聲，想吓死我啊！”

連姨附和道：“就是，顧主任，李院年事已高，受不了驚吓。”

面對她們一言一語的指責，顧舒昂差點被懷疑那句“姥姥，我來了”是他幻想。

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未曾想現在被姥姥罵過，還是因為一個外人。

有種自家姥姥變成别人家姥姥，從小到大，顧舒昂是姥姥最疼愛的人，沒有之一。

第一次感受到屬于他的東西，被陌生人奪走，很憋屈，無處可發洩。

他還要裝沒事：“抱歉，姥姥大家都在等您呢。”

姥姥回想起這正事，邊說是是，邊試吃所有飯菜，确認味道好後，再三囑咐連姨要親手交給小姜，才肯離開廚房，回卧室換衣服。

聚會的酒店離大院隻需開車五分鐘，能看到宏偉的紫禁城雪景與夜景。

一個中型宴會廳，裡面擺放着三張超大型圓桌，大型紅木沙發區，地面鋪着紅色的地毯。

顧舒昂攙扶着姥姥進去，沙發區的所有人站起來，微笑向她。

薛學岚走過去，攙扶另一邊，“媽，您來了。”

顧誼鴻指了指正上方的紅木沙發椅，谄媚笑道：“媽坐。”

其他人喊着：“李院好。”

姥姥曾經是一名獻身于航天領域科技人員，德高望重，不過身體健康每況愈下，不得已選擇退休，但裡面還是有很多李院的學生在。

誰見到姥姥，都要尊稱一句，李院好。

姥姥與這些老朋友們在打招呼後，學年輕人玩起手機。

邱芙夢身襲一條奶黃色的小香風裙子，來到姥姥面前，聲音甜蜜蜜喊道：“姥姥您好，初次見面，我是邱芙夢。”

姥姥戴着老花鏡看手機，連姨發來一張小姜正在吃着飯菜，臉頰鼓鼓囔囔，像一隻小松鼠。

低頭笑着認真指尖放大照片看，沒有聽到邱芙夢在喊她。

邱芙夢尴尬笑了笑，臉頰通紅望向顧舒昂，希望他能救救自己，可顧舒昂睨一臉嚴肅偷看姥姥的手機，瞅見微信名字叫小姜。

又是Ta。

這個小姜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姥姥沉迷于手機。

顧舒昂伸長脖子，眉毛挑起，差點能看到圖片裡的人樣子。

卻被打斷。

薛學岚見母親不理小姑娘，尴尬站在面前，出面緩解：“媽，夢夢來跟您打招呼呢，是邱安歌叔叔的孫女。”

“哦，是嗎？”姥姥順手熄屏，擡頭看眼前大家閨秀、亭亭玉立的邱芙夢。

“姥姥您好，我叫邱芙夢。”邱芙夢甜甜再次介紹自己。

這次，姥姥依舊沒有開口，淡淡瞅她，女娃很漂亮，但不喜歡。

邱安歌人老也變糊塗，什麼場合都想來，真是貪得無厭。

心裡默默補一句，誰是你姥姥。

大眼看小眼，沒有人出聲，所有目光落在邱芙夢身上，似乎在告訴她，不屬于你的場合，不要硬要闖。

來之前，邱芙夢怎麼沒想到是現在的局面，她是邱安歌的孫女，即使風光不再輝煌，但臉面還是會給到。

事實是，這裡沒有人覺得。

不知何時出現在顧舒昂身旁的孟璟年，打破僵局，起身出來，向姥姥道：“李院好。”

姥姥視線直接跳到孟璟年臉上，向他伸出雙手，孟璟年俯身，兩人相擁一下。

“你小子，都不知道回大院看看李院我，怎麼不喜歡大院了？”

孟璟年笑道：“那有，醫院太忙了，下次休假一定回去看您老。”

“那還差不多。”

他們在互相寒暄，臉上全是笑容，唯獨邱芙夢臉頰漲紅，尴尬到腳指頭快要摳穿鞋底。

周圍沒有一個人與她說話，大家隻是禮貌打招呼後，不再理她，即使邱芙夢非常用力尋找話題，或者迎合他們的話題，可依舊跨不過去那道鴻溝。

其實這次是她求了薛學岚大半個月，各種讨好賣乖，才能參加。

薛學岚心裡有點後悔帶她來，如果不是被她蜜糖轟炸，一時口快答應，不會這樣。

在她耳邊小聲提醒：“李院很注重身份之間的稱呼，你下次叫李院就好，不要多想。”

等邱芙夢再想正式打招呼時，已經錯過最好時機，大家已入席。

她被安排在次桌上，院離主桌顧舒昂他們，根本說不上話。

孟璟年瞥了一眼邱芙夢，扭頭對顧舒昂，悄咪咪道：“這不是邱浦澤他姐嗎？她怎來了？你相親對象？”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顧舒昂說。

“人不八卦，何為是人。”孟璟年又問，“聽說，你要相親了？”

顧舒昂優雅地吃飯，沒有理會他。

孟璟年迷之微笑說：“你會怎麼聽話？”

“滾。”

*

姜而下午接到來自酒店的電話，“姜小姐，很抱歉12号的宴會廳無法租聘給您，當然會按照合同上進行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