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這一頓飯,奚逢安都沒有再提什麼正經的事。
隻說着玉淮的風景人情。
謝微今也饒有興緻地聽着。
他自從化形以來,去過很多地方,唯獨沒有來過玉淮城。
當然,前幾天去那位奚天華王爺那兒不算。
謝微今聽着奚逢安的話,偶爾思緒飄過,想着其他的事。
他知道當今皇室姓奚。
當時奚逢安很可能就是用奚氏宗室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偏遠身份。
所以謝縣令既有些奉承,又沒那麼極度熱情。
同樣的,他在縣城時也知道季老頭他們就在那裡,不過知道的不久,還不等他具體做一些什麼。
奚家兄弟的到來讓謝微今選擇靜觀其變。
其實……最開始,真的隻是湊巧。
他也是真的心血來潮選擇成為謝少爺。
不過命運将他們交彙在如今這個世間段節點。
令人充滿驚喜。
“謝公子。”奚逢安微微一頓,眉眼溫和低垂,“在下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謝微今很是配合,手撐着下巴:“奚公子還請說。”
奚逢安輕聲道:“謝公子并不是那位謝縣令的孩子吧?”
他當時選擇宗室子的身份,有幾個顧慮。
一來,他不可能用四王爺奚逢安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
其次,就是選擇假身份,奚氏宗室子的身份他用的最順手,也最方便。
而且在低調行事時,這個身份也不會不夠格。
再怎麼,别人都要給奚這個姓氏一個面子。
其實在來謝縣令府上居住時,奚逢安就聽說過謝縣令家那個孩子的性情和作風。
嚣張跋扈,不聽勸告,喜歡和酒肉朋友在一起玩兒。
甚至有些仗着身份仗勢欺人的意味。
妥妥的纨绔子弟。
奚逢安自然是不會喜歡這種人。
可是,當奚逢安第一次見到謝微今時,就感覺這很不一樣。
或者說,謝微今根本就沒打算刻意裝原來謝少爺的那副性子。
總是笑吟吟,姿态散漫,卻并未給人輕浮。
這并不像一直以來,纨绔性子的謝少爺。
更多的,到了後面那幾次接觸,奚逢安其實也能肯定這些。
不過當時奚天華在那兒,他并未有多餘的精力去試探謝微今。
如今這個機會,奚逢安說不上來好還是不好。
“是啊,不是。”謝微今勾唇,承認的幹脆又利落。
奚逢安反而有些愣怔,随即想到謝微今一直以來的性子,倒也沒那麼意外。
“就像奚公子也并不是單純的奚公子不是?”謝微今緩緩道。
奚逢安呼吸一滞,然後道:“謝少爺說的也是。”
“恕我冒昧,還不知謝公子究竟是什麼人?”奚逢安想了想,原本想的所有間接性試探在此刻,他莫名放棄。
試探對于謝微今這人無用,奚逢安經過這幾次接觸以後就明白。
還不如就這麼直接了當的問,說不定還能得到幾分答案。
謝微今聽着奚逢安這個問題,不由得哼笑了聲。
“奚公子。”他道。
“在下平平無奇尋常人。”謝微今笑着說。
奚逢安:“……”
瞧着奚逢安無言以對的模樣,謝微今笑意更加濃郁,燕見衡瞧了,捏了捏他的指尖。
笑的有些勾人。
謝微今幹脆順着力度,靠在燕見衡肩上:“開玩笑的。”
奚逢安呆滞的表情也明晃晃的說着他不信。
*
正當謝微今他們正用午膳的時候。
玉淮城皇宮中的皇帝似乎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個被忽視了幾天的孩子。
“小四最近表現得怎麼樣?”皇帝問着自己的貼身太監。
“四王爺最近幾日在王府裡吃的清淡,并且……”不知不覺間,皇帝身邊多了一位黑衣人。
“嗯。”皇帝聲調辨别不出是喜是怒的情緒。
皇帝沒說停,那就不能停下彙報,黑衣人便隻能繼續。
“今日四王爺出了玉淮城門,瞧着約莫往東去了。”黑衣人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皇帝态度難測:“東?東邊有什麼?”
這句話更像皇帝的自言自語,并未叫黑衣人來回答他。
宮殿一片沉默的氛圍中,皇帝忽然勾起唇角:“天華呢?天華那邊的情況又是怎麼樣的?”
提及這個,黑衣人莫名地回了一句:“屬下看二殿下和那一枚妖丹格外适合。”
自從奚天華服用妖丹以後,成功覺醒了能力,甚至于有些強。
和奚逢安對比起來,奚天華的确更有能力。
皇帝手指輕點把手,點了點頭:“朕知道。”
“朕以前倒是也沒想過,天華會比逢安更合适。”
皇帝淡漠的嗓音回蕩在宮殿裡。
說完,皇帝笑了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