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點頭,拉着李汝螢的手向陳司醫走去。
一番虛禮過後,陳司醫為冀王仔細探脈,少頃,道:“殿下身體一切正常,想是暑氣炎熱,這才食欲不佳,待微臣開些健脾開胃的方子送來與殿下。”
李汝螢示意霧月帶冀王繼續放紙鸢,将陳司醫拉去了一側。
“陳司醫,能否請您查一查阿祐殿中的食物。”
陳司醫瞬間領會李汝螢的意思:“公主是覺得,有人意圖對殿下不軌?”
李汝螢點頭,将有狗中毒一事說與陳司醫。陳司醫聽後,立時在潛淵殿中查探起來。
待陳司醫将糕點、用水等等悉數查驗一遍之後,陳司醫如實禀明:
“回殿下,小殿下殿中并無不妥之處。”
李汝螢便将半截酥餅交去陳司醫手中:“司醫探探此物?”
陳司醫忙打開藥箱,取出工具仔細查驗起來。
檢查的法子全都用過了,絲毫不見異樣之處。陳司醫拱手道:“回禀殿下,此餅亦無毒。”
李汝螢道:“可方才我親眼這餅被那狗吞入腹中,立時便沒了氣息。”
陳司醫問:“那狗現在何處?”
李汝螢道:“齊王府。”
陳司醫道:“公主是說,此毒是齊王……”
李汝螢點點頭。
陳司醫問:“當時那狗昏迷之時,是何景況?”
李汝螢便将當時的情形仔仔細細向陳司醫複述一遍。
陳司醫沉吟道:“也許,那狗被人放進來之時,便已中了毒?”
他行醫三十載,見過的毒物不計其數,不可能查驗出錯。
李汝螢聽他這般說,不禁道:“您是說,那狗是齊王有意放進來?”
她回想着齊王的種種做法,心中不由将齊王的想法勾勒明白。
齊王的确有悄悄以旁人身份混入宮中并給冀王下毒的本事,可一朝事敗,憑借蛛絲馬迹總能查去他的身上,他不能賭。
昔日,菱枝一事他想利用于她,焉知今日不是又要如法炮制地将她利用。
齊王營造出冀王要被毒害的假象後,以李汝螢的性情,便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管,她定會對冀王飲食多加看護。
屆時,冀王若不慎在何處中毒,宮中諸人第一個懷疑的便不是齊王,而是李汝螢。
齊王當真是惡心至極。
陳司醫垂首道:“宮中之事,總要繞過幾道彎才能看清其中一角。”
李汝螢道:“陳司醫,阿祐入住東宮之前,能否請您每日來為他探脈?對外便說,為阿祐調理脾胃。”
陳司醫道:“老臣昔日深受太子殿下照拂,如今殿下胞弟有危,老臣便是豁出性命亦無怨言。此事老臣定會記在心上,日夜來為殿下請脈。”
李汝螢聞言頗為動容,徑自拜下身去:“陳司醫,請受我一拜。”
陳司醫一驚,忙扶她起身:“殿下這是做什麼,您快些起來,您這實在是折煞微臣!”
李汝螢道:“昔日阿兄病重時,您不舍晝夜照顧阿兄的模樣一直令我銘記在心,今日仍要請您看顧阿祐,我心中念及阿兄,實在真心感激您……”
“阿姊,你可是氣血不濟昏倒了麼?”
冀王不知是她感激陳司醫,以為是她頭腦發昏暈了下來。
陳司醫順着冀王的話道:“回殿下,公主殿下玉體無礙,隻是被腳下石子不慎絆倒了。”
冀王來到李汝螢跟前将她扶住:“阿姊,當心些。”
李汝螢道:“阿姊是聽陳司醫說,有吃了還能不發胖的方子,一時高興,這才摔了。”
冀王心中一喜:“這個好!陳司醫,您快說說。”
陳司醫彎腰笑道:“殿下若想,這自然是有的。日後老臣每日都來為殿下送這藥可好?”
“好!好極了!”冀王一口應下。
見冀王未覺有異樣,李汝螢與陳司醫默契地相視一笑。
陳司醫弓身告退:“如此,老臣便先行退下,為殿下去煎煮這湯藥。”
陳司醫走後,李汝螢叮囑了阿南仔細看顧冀王飲食,便打算離去。
冀王将她喊住,指了指在一側像幾道針戳在地上的金至簡及身後衛兵。
“阿姊能否請金将軍通融,不要将我放紙鸢的事告知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