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飛絮走到解千意身邊：“一會老頭說啥，你點頭就行了，最好表現得可憐點，知道嗎。”

解千意點點頭，雖然不明白，但還是表示自己會照做。

老乞丐照例到一個屋門前，他禮貌敲敲玻璃門，見裡面人看到自己了，就安靜在門外等着。沒一會，裡面一個穿着整齊的姑娘開門，手裡拎着一大包塑料瓶。

“我特意給您攢的，都要放不下了。”姑娘跟老乞丐一起把塑料瓶裝到編織袋裡。

“姑娘你真好，不僅長得好看心地也善良。”老乞丐感歎着。

小姑娘笑笑，從兜裡掏出一塊糖給觀飛絮，轉頭忽然看到解千意，咦了一聲：“怎麼多一個？”

老乞丐長歎一聲，哽咽着解釋：“他那個媽生下來就不管他，連這個小的也不管了，全丢給我來養，唉，可憐呦。”

解千意瞄到觀飛絮給他使眼色，登時就明白了，瞬間将頭低下去，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小姑娘同情心四起：“倆孩子還這麼小。”然後轉身從辦公桌上拿出一小兜零食，給兩個小孩。

她摸摸解千意柔順的頭發，解千意道了聲謝。

告别小姑娘，老乞丐走向下一家。

這次的是一個男人，他遠遠看見老乞丐來收廢品，提前把紙殼擺在了門前。

快要走近了，老乞丐眸子一眯，拄着拐的手開始顫抖，瘸得更厲害了，胸腔開始劇烈起伏，好像喘不過氣。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解千意有點怕他站不住，想去扶他。

觀飛絮拉住他，悄聲道：“别耽誤老頭表演，他是個戲精。”

男人看着老乞丐，他拄拐杖的手像得了帕金森，走一步顫三下，要是來陣風都能把他吹飛了，登時心就揪起來了，不自覺走近迎了下。

他把廢品給老乞丐稱重，忍不住八卦：“老頭收廢品還帶倆小孩呐？”

老乞丐猛然發出一聲巨大的咳嗽，接着連續咳了十幾聲，像是要命不久矣了，男人吓了一跳，驚恐地看着他。

“沒辦法啊，爹去賭博輸光了家産，欠了幾百萬，媽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跑了，”老乞丐抽了抽莫須有的鼻涕，順手擦了下眼睛，觀飛絮猜那應該是塊眼屎，“我上有一百歲老母，下有兩個孩子要養，我們孤孫寡爺的，沒辦法啊。”一句話說得聲情并茂。

屁嘞，老乞丐的娘早死了不知道幾十年了，一輩子無兒無女，從撿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老光棍了。

觀飛絮心裡嘿嘿直樂，這老頭演技又升級了。

男人瞬間感覺自己被擊中了，心裡泛酸，莫名其妙的，好像有一個直接能閃瞎人眼的光環忽然就扣到腦袋上了，登時就拒絕了老乞丐給他拿錢。

“不用，不用了，留着給小孩買吃的吧。”他推拒着。

這也太不容易了，一大把年紀了還出來幹活，關鍵還得養倆小孩，甚至好像還得了重病，太可憐了！

老乞丐錢都沒拿出口袋，推脫一番之後，最終在感謝聲中白得了一堆紙殼。

觀飛絮怼怼解千意：“老頭這演技不比電視裡演員好？”

解千意第一次見，表示自己長見識了，求學之路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老乞丐用這招裝滿了三個大編織袋，回去的路上走路都帶風。

“看着沒，以後要飯就該像我這樣，這也是一門學問，你不學習飯都要不來。”老乞丐毫不吝啬傳授經驗。

觀飛絮了然：“行，我以後會努力學習要飯的，到時候咱爺倆一起要。”

老乞丐給了他一個爆栗：“你就沒點大志向嗎？”

還真沒有，觀飛絮玩心大，活一天是一天，對未來連個想法都沒有。

回到家，解千意學着二人的樣子把塑料瓶踩扁，裝到袋子裡。

老乞丐把紙殼弄整齊，用一根麻繩系緊，然後放到棚子裡。

那裡是專門放這些收來的廢品的，瓶子和紙殼一類放一邊，中間放軍大衣，棚子上蒙着塑料，防止裡面東西淋雨受潮。

都幹完，觀飛絮眼睛亮閃閃地看着他，似乎在問他“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老乞丐裝瞎，假裝看不到他。

觀飛絮不幹了，直接伸手，指尖勾了勾：“我的呢？”

這是來“分贓”了。

老乞丐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糊弄過去，沒想到他記性還挺好，為了之後兩人還能愉快的合作，他忍痛割愛，從兜裡掏出一小把零錢給他。

觀飛絮收下，伸出另一隻手。

“還幹嘛？不都給你了嗎？”

“他的呢？”觀飛絮一指解千意。

老乞丐老臉抽了抽，又掏出把零錢，這才把他打發走。

解千意萬萬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明明兩百塊錢都拿過，現在這一點零錢竟讓他絕出種不同來。

“我好吧？”

解千意真誠地點點頭：“哥我給你當一輩子小弟。”

小孩子不知道一輩子意味着什麼，隻知道時間很長，承諾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