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空了，解千意垂下眼睫，指着他通紅的手：“哥，你手不難受嗎？”他将羽絨服的兜撐開一條口子，“裡面是熱的，要不要暖和一下。”

班裡男生沒人帶手套，剛才玩雪都是光手抓，他現在整雙手凍得通紅。

“不用了。”觀飛絮找了一圈，才發現衣服放在櫃子裡了，沒在身邊。

解千意抻兜的手沒動。

“不用。”他努力伸手，夠到幾乎跟前桌凳子齊平的暖氣，維持一個扭曲的姿勢，表示自己有暖氣就行。

解千意失望地低下頭，翻出數學作業寫，期間時不時瞄一眼觀飛絮，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觀飛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恨這所老學校，暖氣片多安幾個能咋地！

他隻有左手能碰到暖氣，另一隻手陣陣發漲，難受。

沒堅持多長時間，上課鈴響了，解千意拿出書，往他那邊推來一盒巧克力。

所有同學進教室，老師走到講台上。

觀飛絮右手插在解千意羽絨服兜裡，嘎巴嘎巴嚼巧克力，嚼了整節課。

解千意低頭記筆記，腿不經意碰到他的，觀飛絮立馬警覺地瞥過來，往牆邊縮，同時不忘往嘴裡塞巧克力，眼神中透着強作鎮定。

“……”他真不是故意的。

解千意無聲歎了口氣，就差縮到窗戶外面去了。

他擡頭認真聽課。

過了一會，身旁傳來一聲巨大的噪音“撲通”、“咚”、“嘩啦”，惹得全班轟動，齊刷刷轉過頭。

觀飛絮正坐在地上懵逼，旁邊椅子翻了過去，好不壯觀。

解千意：“……”

宋朝陽豎起大拇指：“牛逼！”

老師皺起眉頭：“觀飛絮你屁股上長釘子了，能不能好好聽課？”哪有好人坐着坐着摔到地上去的，說他啥也沒幹，她可不信。

觀飛絮站起來，扶起凳子，尴尬道：“不好意思老師，我沒坐穩。”

老師橫他一眼，提問，回答完才讓他坐下。

盒子裡最後還剩幾塊巧克力，他全搜刮來，塞到嘴裡，一塊也不給解千意留。

解千意欲言又止：“……”莫非是勾搭得太狠，給人惹毛了？

還有，吃這麼多巧克力不膩嗎？

“你……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下課時，他語氣中的可憐、自責都要滿溢出來。

觀飛絮皺眉：“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解千意的表情很真誠，像小時候觀飛絮哄着自己一樣。

“沒有。”他隻是感覺自己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郁悶。

解千意斟酌着道：“我那還有一盒巧克力，你要吃嗎？”他好像很喜歡吃。

“不用了。”觀飛絮吐出一口氣，現在是看一眼巧克力就能吐的程度。

他起身出去上廁所。

宋朝陽剛從外面進來，問解千意：“觀飛絮呢，外面有人找他？”

最近不知道觀飛絮撞了什麼大運，周圍一堆桃花，想也知道門外的人是來幹什麼的。

解千意起身，宋朝陽在身後呐喊：“怎麼沒人給我寫，我也要帶着香水味的情書！地也……”

身邊人受不了他：“你換換詞吧，老天爺都要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啊，我那素未謀面的愛情！”他風風火火跑出去。

解千意手上拿着一個信封，熟練地折了三折丢到垃圾桶裡。

“你……在幹什麼？”宋朝陽看了個完全，狐疑地看着他。

解千意見是他，淡定地洗手：“不是看見了嗎，問什麼？”

“這樣不好吧？”畢竟是給觀飛絮的。

解千意轉過身，那眼神，宋朝陽莫名有種被威脅的感覺：“反正他都會拒絕。”

“你怎麼知道？”他脫口而出。

隻見解千意笑了一下：“他有喜歡的人，不是她們。”

“你怎麼知道？”

“他所有的事我都知道。”語氣有些驕傲。

“誰啊？”

“不告訴你。”

快上課了，宋朝陽似懂非懂，還想再問些什麼，解千意開口：“你不會說出去吧。”

那種感覺又來了，宋朝陽這回清楚對接到信息——“你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揍死你。”

“嗨，都哥們。”

“謝謝。”

“額，不謝。”

解千意離開後，宋朝陽下意識往廁所走，等走到坑邊上，才發現自己剛才上過了。

他早該想到，解千意從小就陰森森的，長大了能陽光到哪去？

不免同情起觀飛絮，那麼好一哥們，唉，咋攤上解千意了呢？

他兩手背在身後，假裝自己是一個沉溺在人生思考中的哲學家。

咋被解千意盯上了呢？

這要是讓那些女孩們知道，不得傷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