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不了那麼多啦！”

宋朝陽從三班教室出來，見了他們倆人，撒腿就這邊跑：“爸爸你吃啥呢，給我來一口！”

高二選課分班，宋朝陽也選的全理，但不幸的是他被分到了别的班。

“乖孫子，耗子藥整一口？”觀飛絮夾了根粉塞到嘴裡。

“這麼香，耗子藥也認了！”

“我想吃藕片。”解千意道。

筷子在觀飛絮手裡，他下意識夾起來遞到他嘴邊。

“啊！”宋朝陽大喊一聲，不可置信指着他倆，“你們倆在幹什麼！？”

“我看到了什麼？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掉了！”

觀飛絮又夾了一條粉，放到嘴裡：“你再大聲點把老王頭招來。”他頓了頓，“我又沒幹什麼。”

宋朝陽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是是是，你啥也沒幹。反正關羽不會給張飛喂飯。”

觀飛絮聽的眉頭一跳。

晚上放學下起雨來。

等他們走到門口時學校裡不剩什麼人了，一個女生正好從對面走廊出來。

“還好上回落了把傘在學校。”觀飛絮看着解千意空空如也的手，“你沒帶傘？”

“沒帶。”他臉不紅心不跳，跟書包裡的雨傘不存在似的。

觀飛絮剛撐開傘，原本站在他們身後的女生沖進了雨幕中，腦袋上頂着書包。

“同學，傘借你。”他追上人，把傘遞給她。

眼前這個人她根本不認識，不由愣住：“借我？”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解千意，很明顯他們是一起的。

觀飛絮點頭，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謝謝。”女生接過傘，小聲道謝。

等他回來，解千意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怎麼回去？”

“你忍心看着一個姑娘淋雨回去嗎？”

“……”解千意感覺他一定是得了傳說中的中二病，擱這英雄救美呢。

“區區小雨不足為懼。”他轉身上樓，回來時手裡多了兩個黑色塑料袋。

“什麼東西？”

“套上。”觀飛絮率先把塑料袋扣到腦袋上，然後就要對解千意下手，“快來，你躲什麼？”

“這是垃圾袋吧。”解千意理智尚存。

“教室裡沒别的了。”

好特麼有病。

觀飛絮套上之後，将頭發全部包起來，在脖子後面系了個結：“怎麼樣？”

“看起像強盜。”

觀飛絮給他也套上，然後欣賞自己的傑作：“現在你也像了。”

解千意揪了兩下塑料袋頭盔，對着旁邊的玻璃照，不禁懷疑真的要這樣出去嗎？

他的樣子既像雞棚裡撿雞蛋的大姨，又像山頭兒上準備打家劫舍的土匪頭子，也或者是這兩種的結合。

見他一臉欲語還休，觀飛絮無情嘲笑：“哈哈哈，好搞笑。”

……真的不想陪他鬧了。

兩人捯饬好，出門。

大雨瓢潑似的往下砸，剛出門就被糊了一臉雨水。

“我們現在像不像曆經風雨，苦遭磨難的世外高人，這場雨之後就要得道升仙了。啊，就讓這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周圍路人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

解千意忽然有點不想認識他。

“不能走太快。”觀飛絮慢悠悠道。

“下雨呢，不走快點幹什麼？”

“裝深沉。越不以為意效果越好。”

“……”解千意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裡有泡才有傘不打，在這跟他玩深沉。

唉，玩都玩了。

“别裝了。”解千意抓起他的手往車站狂奔而去，好在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觀飛絮跟在他身後上車，不自在地搓了搓衣服，四下漫無目的地看。

“上來啊。”解千意提醒。

“哦。”觀飛絮才發現他已經上去了。

上車時司機瞥了他們好幾眼，認出他們身上的校服才安心下來，确認這倆不是精神病。

車上嗚嗚泱泱擠了一大群人，他們上車後差點連個站腳地方都沒有。

“不好意思。”

“借過。”

兩人擠進去，觀飛絮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把手，車登時一個轉彎，他腳步趔趄一下，向後倒去。

後背猛地撞上一人，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對方身上，“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全身濕透，于是立馬要站直，腰上卻圈着一條手臂。

“不用。”

觀飛絮擡頭，果然看到解千意的臉。

他微垂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這笑看起來有點壞。

觀飛絮感覺腰上的手緊了緊。

流氓頭子，妥妥的流氓頭子！

一絲異樣在心裡蒸騰而起，觀飛絮有些心慌。

他剛想把他的胳膊扒拉下去，忽然肩膀搭上來一個重物。

解千意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兩人濕哒哒衣服貼着，“你跟我這麼客氣幹嘛呀？”

觀飛絮腦袋一下子宕機了。

大雨噼裡啪啦砸在車窗上，中年男人打電話的怒吼聲都遠不及身邊人的存在感強烈。

今天好像不宜上數學課，不宜吃自熱火鍋，不宜坐公交車，總之諸事皆不宜……

說完話，解千意直起身，胳膊拿下來，規矩地抓住前面的扶手，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你幹什麼？”觀飛絮回過神。

“我幹什麼了？”

“你剛才……”

“我剛才怎麼了？”

有些暧昧的小心思是不能點破的。

觀飛絮張了張嘴：“算了。”

臨下車，他才發現，解千意一直站在自己身後，沒讓人擠到他一點。

“想什麼呢？”

觀飛絮瞟了他一眼，還是讓人擠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