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意拉着觀飛絮火急火燎往房間走。

一進門兩人抱在一起：“哥我想你了。”

“才幾個小時沒見你就想我了？”他不動聲色掙脫開，坐在書桌邊的凳子上，似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順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書，翻開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解千意皺眉。

“這書還挺好看的。”

“看書幹什麼？你以前除了漫畫什麼書都不愛看。”

“那是小時候，現在我愛看書了。”觀飛絮拍拍身邊的位置，“來坐下跟我一起看。”

解千意坐下了，直截了當道：“你不是想讓我給你口嗎，不想要了？”

觀飛絮表情凝固在臉上“……那個先緩緩。”他裝模作樣翻了兩頁，把書丟在一邊，“無聊。還有别的書嗎？”

解千意盯着他狐疑：“在書房裡。”

觀飛絮大喜，起身：“我們就去書房吧。”

解千意坐着沒動：“怎麼忽然想看書了？”

“陶冶情操。”

猶豫一會，解千意帶他到書房。

觀飛絮目光四下探尋，找到解文洛說的那個櫃子，心裡一喜，裝模作樣走過去，卻發現上面有鎖。

“你在找什麼？”

觀飛絮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什麼找什麼？什麼都沒找。”

解千意無奈：“你要幹什麼都寫在臉上，除非瞎子才看不出來。”他猜道，“解文洛跟你說什麼了吧？”

操，解千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吧。

他決定反客為主：“聽說有人暗戳戳畫了一櫃子我的畫像。”

“誰啊？”解千意眼神無辜。

“不知道是哪個姓解的。”

解千意皺眉凝思：“應該不是解朔。”

這用得着你說？！！

“是誰呢？好難猜啊。”解千意拽着他，往外走，“我們幹正事要緊。”

觀飛絮嘴角抽搐。

“解千意，”他破罐子破摔，“我要看。”

解千意愣了兩秒：“沒什麼好看的。”觀飛絮堅持，兩人對峙，過了一會兒，解千意敗下陣來，“好吧，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

他把鑰匙遞給觀飛絮。

櫃子不算太高，跟他的身高差不多，上下分為兩層，下層有幾個相冊，還有些雜物；上層放着許多摞起來的紙，滿滿登登堆了兩排，有些紙質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先說好，看完了不許嘲笑我。”

觀飛絮沒應聲，先拿起上面的紙，畫中的自己正在睡午覺，一側臉壓在胳膊上有些變形，劉海擋住一隻眼睛，線條生動，手法顯然已經很熟練了。

連續看了幾張，都是在某一刻被記錄下來的瞬間，下面标着日期，連觀飛絮自己都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了。

越到下面年份越久遠，線條變得稚嫩起來，但依然能看出畫中的是自己。

“别！”就在觀飛絮抽出這一張紙時，解千意伸手制止，卻讓他躲了過去。

畫面上應該是自己很小時候的事，他背上背着個人，隻不過畫畫的人明顯偏心，背上人的臉極其抽象，五筆就畫完了，頭上倒是貼心，畫了三根毛，代表這是個男的。

整張畫看起來平平無奇，觀飛絮納悶為什麼解千意不想讓他看這一張，翻到背面，他瞬間明白了，這是小解千意發的牢騷。

“沒什麼好看的。”解千意伸手蓋住。

觀飛絮敷衍地親親他：“别搗亂。”

他看下去，解千意小時候的字又大又工整，發的牢騷還不少，寫了小半張紙：哥哥是個壞蛋……

觀飛絮皺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來着，他怎麼就成壞蛋了？

他瞥了解千意一眼，對方正站在旁邊看一本《世界未解之謎》，還挺認真。

繼續往下讀：我買了草莓蛋糕跟哥哥一起吃，他背着宋朝陽（畫個圈圈詛咒他）撞了我，沒理我，跑走了，草莓蛋糕沒了，哥哥壞蛋，我再也不理他了（除非他再給我買一百個草莓蛋糕我就勉強原諒他）。

“……”草莓蛋糕，什麼草莓蛋糕？觀飛絮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小時候是有一回背着宋朝陽去醫務室來着，衣服領子上的大鼻涕令人印象深刻。

“額，我不是故意的。”觀飛絮道，“遲來的跟你道個歉？”

解千意放下書：“沒關系，我這麼大度是不會計較你為了别人撞掉我心愛的草莓蛋糕的。”

“……”

觀飛絮笑着：“明天給小解千意補償一個。”

“那就勉強原諒你了。”解千意裝作很勉為其難的樣子。

觀飛絮和解千意都沒忍住笑出來。

看着看着，他忽然發現一個小本子，是最普通的中号筆記本，表皮磨損嚴重，應該被經常翻看，他端詳起來。

——今天哥哥交了很多朋友，我隻有哥哥一個朋友……

——雨什麼時候停，媽媽什麼時候回來，想找哥哥玩……

觀飛絮皺眉，這是解千意的日記本，他明知道這些都是秘密，但仍是控制不住手，想往下看。

——不喜歡哥身上的煙味。

——他們看哥的眼神真讨厭，（劃掉）是我的。

——想上。

他手一哆嗦，似有所感轉頭，解千意正目不轉睛望着他，眼神中帶着些緊張。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日記。”他摸了下鼻子，放回去。

“你會覺得我奇怪嗎？”

“什麼？”

“你看到了吧，那些日記。”

沉默一會，觀飛絮忽然抱住他，揉他的腦袋：“想不到你小時候想的還挺多，哈哈哈。”他幹笑兩聲。

解千意沒說話。

“你是說你想上我那個嗎？”

解千意點點頭。

“咳，看你技術。”觀飛絮眼神向一邊飄去。

解千意眼睛亮起來，蹭蹭他脖子：“我會努力的。”

觀飛絮扒開他，繼續看那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