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瑞親王的獨女蕭羅依。她今日穿着華麗,妝容也比上次紀筠見到她時更加精緻,仿佛對這次的比試勢在必得。
蕭羅依心悅楚明霁在場的人都知道,她主動提出比試,是因為她知道楚明霁一定會看到,她要讓楚明霁看到自己才華橫溢的一面。
皇後心中亦是同樣的想法,皇帝要為楚明霁牽紅線,這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本宮覺着這主意甚好,那便照羅依所說,女子比試琴棋書畫,男子投壺射箭吧。”
比試的場地很快被騰出來開,宮女和太監準備好比試要用的東西。皇後道:“比試自願參與便可,無需勉強。”
衆人都沒什麼異議,三位皇子平日裡明争暗鬥,難得出席這樣的場合。
楚明霁來的時候器材已經搭好了,蕭羅依瞥見遠處的人影,眸光微動:“娘娘,此次宮宴明威将軍之女也在場,明威将軍骁勇善戰,保衛家國。想必其女也有過人之處,不妨讓紀大小姐為我們表演一下射箭。”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一瞬。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故意為之,紀曼曼瞥了眼身邊的紀筠,正在幸災樂禍,她早就想讓紀筠在宮宴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醜了。
蘇若芊看着紀筠,心裡莫名有些發慌,紀筠的父親是大将軍不錯,但她畢竟是女子,女子臂力本就比男子小,又怎能拉得起弓箭。
蕭羅依這分明是早已記恨紀筠,想讓她當着衆人的面出醜。
皇後心中微微一動,順着衆人的視線望向席位:“紀丫頭,你可會射箭?”
上京的對紀筠的傳聞皇後也有所耳聞,她問出這話,便是想要給紀筠一個台階下。
隻要紀筠說不會,那此時便也作罷了。
聞言,紀筠忽略掉那些目光,站起身,平靜道:“臣女願意一試。”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經曆,前世紀筠在這當着所有人的面出醜。她知道能拒絕的了一次,卻不能拒絕無數次,想看她笑話之人永遠都有辦法針對她。
但這一次,她不會在低頭了。
衆人似乎沒料到紀筠會如此輕易的答應,紀曼曼微微一怔,認為她這是在裝表面鎮定。
蕭羅依面露不屑,紀筠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娘娘,隻是臣女箭法不精,不想因此掃了諸位的興緻。臣女與男子比試定然會落于下風,可否讓臣女自己選擇比試之人。”
蘇若芊一直以來都看不慣蕭羅依的作風,于是緊跟着開口:“娘娘,不如讓紀小姐在我們女席上挑選比試之人吧,反正隻是一場比試,輸赢都不重要。”
這話确實不假,皇後略微思索,便同意了:“那便如此吧。”
蕭羅依微微一怔,徒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來朕來的正是時候。”文昭帝一身龍袍,身邊跟着兩個太監,一路開懷大笑。
衆人齊齊行禮,文昭帝坐在皇後身邊,手捋着胡子:“紀丫頭,你想選誰做比試的對手。”
“我瞧着郡主就是不二人選。”倏然有一道聲音不低不高地傳來。
衆人循聲看去,隻見楚明霁漫不經心望着紀筠和蕭羅依的方向,不知想到什麼趣事,勾唇一笑。
少年一身玄色暗繡雲紋的錦衣,風度翩然,手中執着一壺酒,眸似寒星,似笑非笑。分明帶着笑,眼中卻無半點兒笑意。
紀筠挑起唇:“那便有勞郡主了。”
蕭羅依死死瞪着紀筠,那眼神仿佛要殺人。她想讓紀筠出醜沒錯,但她沒想到,紀筠會把她一起拖下水。
還有方才楚明霁那句話,聽上去倒像是随口一說,但她心裡明白,他是為了紀筠才這麼對她的。
蕭羅依嫉妒之心愈盛。
皇帝未料到楚明霁會開口,看向蕭羅依:“既然射箭是由你提議的,那你兩就比試一番。”
紀曼曼看到蕭羅依窘迫的模樣,拉了拉溫氏的衣角:“她這是瘋了嗎,敢公然和郡主作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溫氏也略微詫異,揪着一顆心七上八下:“看來這丫頭是越來越膽大了,竟無法無天到了這樣的地步。”
蕭羅依進退兩難,如果退的話,她便成了笑柄。若進的話,她若輸給了紀筠,也會淪為笑柄。
真是好算計。
兩個太監走來為二人遞上兩把弓,紀筠從容不迫地拿起其中一把,自始至終沒有絲毫驚慌。
反倒是蕭羅依,拿弓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男席上的蘇沐望着明争暗鬥的二人,不解道:“你方才湊什麼熱鬧,不會又是為了紀小姐吧。”
“不過你說紀小姐會射箭麼?”蘇沐有些拿不準,隻見少女自始至終都從容不迫的樣子。
楚明霁饒有興緻地望着紀筠,看她拿弓的手勢,低笑道:“不會。”
不僅不會,還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