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代夫？”舒北貝重複一句，點頭，“那我，再去看看。”

從傅嘉甯的回複看，隻要人在，她還是想見的。

舒北貝轉身下樓。

傅嘉甯連忙喊她，卻是沒攔住，走到陽台，就見她的車已經出了大門。

她歎口氣，拿出手機發微信。

“真的不用看了。你回來吧，都快吃晚飯了。”

良久，舒北貝毫無回應。

“死心眼啊。”傅嘉甯有點無奈，又忍不住笑了笑。

“不過，還好剛剛她在，要不然，這次會忍不住吧。”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有幾個月牙形狀的血痕。

仔細看，就會發現附近皮膚全是同樣形狀的痕迹，不過已經變淡許多。

傅嘉甯擡手，在夕陽中打量自己略顯瘦削的手背，默然不語。

回過身，她走到電腦前，拿起數位筆。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傳來。

“嘉甯，吃晚飯了。”

傅嘉甯揉揉酸澀的眼，看向窗外。

天已經暗下來。

“方姨，舒……嫂子她回來了嗎？”她起身打開房門，喊住方愛萍。

“剛打電話過去，她說要晚點回來。”

“她這是去哪兒了啊。”傅嘉甯回房拿起手機，剛想給舒北貝打電話，就看到屏幕蹦出一條消息。

“他回來了。你要看嗎？”

回來了？

一股由衷的喜悅和期待在傅嘉甯胸口燃起。

“你給我個定位吧，我馬上過來。”

“定位是什麼？我沒有。”

傅嘉甯撫額，直接找了個攻略發送過去。

沒多久，舒北貝分享了定位：彙恒金城。

不遠，開車大概半小時就到。

“方姨，我臨時有點事出去，晚飯也不吃了。”

傅嘉甯立刻下樓。

一路跟着導航，很快，她駛入彙恒金城的地下車庫。

剛下車，舒北貝就找到她。

“你來了，走。”她拉着傅嘉甯就往樓梯間走。

“停！笨蛋！”傅嘉甯敲她一下，反手拉她到電梯間，“這裡就有電梯，你去那裡幹什麼？幾樓？”

“24。”

傅嘉甯按下24樓數字，但電梯毫無反應。

再按兩下，她餘光瞥到數字鍵下一行字：請使用門禁卡。

“呃……”她尴尬回看舒北貝，“走樓梯吧。”

“嗯。”

兩人回到樓梯間，擡頭看着深長的台階，傅嘉甯給自己打氣：沒事，24樓，不過就是6個四樓，8個三樓，12個二樓，她家周晟今天為了拍攝，可是一天往返馬爾代夫呢。

她擡步上樓。

三分鐘後，她趴在扶欄上，看着消防門上幽綠的“8”字重重喘氣。

“你怎麼一點都不累？”

她又看向臉不紅心不跳的舒北貝。

“為什麼，會累？”舒北貝也好奇看她，似乎對她如此羸弱感到非常費解。

真就頭腦簡單，就會四肢發達是吧？

傅嘉甯無語，平複下呼吸，撐着扶欄站起，又開始努力往上走，但沒走兩層，她一屁股坐下來。

“不行，讓我先緩緩。”她揉着膝蓋，感覺到喉嚨口一股鐵鏽氣。

确實想法很美好，8*3=24，但實際行動完全做不到，一旦到達臨界點，往上爬一層，就和原來爬8層一樣艱難。

“那我，先去看看。”舒北貝小跑往上。

“回來！你去看什麼呀。”

“怕他，又走。”舒北貝答。她下午來時，發現他确實不在了，等到剛剛才等到他回來。

“……哎你别去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看到他。”

“為，什麼？”舒北貝停步，歪了歪頭。

她不是很懂，說人不在見不到所以不來的是傅嘉甯，人在了她也來了，已經走到一半，又說不一定要見的，也是她。

究竟她是想見，還是不想見？

“……就是，有些人，隻要你知道他在離你很近的地方，你就會覺得很幸福，感覺有力氣，又能走下去了。”

傅嘉甯彎起嘴角，輕聲訴說，語氣溫柔，擡頭就看到舒北貝依舊懵逼的眼。

“不是，多吃點，才會有力氣嗎？”

傅嘉甯：“……”

“算了不說了，總之，不需要你去确認！”

“哦。”舒北貝撓頭。

她想了想，走回傅嘉甯身側，伸手拉起她。

“怎麼了？”傅嘉甯莫名其妙站起，下一刻就發現自己人懸空了。

舒北貝一把撈起她，直接背在了身上。

“不用，你放我下來，我能走。”她覺得渾身别扭。

但舒北貝隻回複了了五個字：“沒事，你，很輕。”

就這五個字之間，她一步三四個台階，轉眼已經翻上一層樓，而後又一層。

看着無數台階在眼前晃過，傅嘉甯說不出話來。

感情對舒北貝來說，背她上樓，比等她爬樓要輕松得多。

“你真的是怪物……”

眼看着幾個呼吸就來到20層，而舒北貝還是大氣不喘，她忍不住道。

舒北貝的腳步突然慢下來。

“不是。師父說，我是，人。不是，很好的人。但，是人。”

她把傅嘉甯放下來。

24樓的感應燈亮起。

傅嘉甯站直身體，看到舒北貝的側臉。

依舊沒什麼表情，但她卻從她眼底讀到某種認真的固執。

“嗯。我隻是，随便說說。”她移開目光。

24層隻有兩戶大平層，從消防門的方向望出去，正可以看到周晟所在的2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