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玮大概一生也不會忘記嚴北在郊區租住的自建房,三十幾度的高溫,破電扇,狹小窗子的悶熱房間,人就像蒸籠裡的包子一樣,輾轉難眠。
沖澡的時候聽見有房間裡傳來劃拳的聲音,男男女女,笑聲清亮。每隔一會就有人上樓,下樓,開着門的時候聽得格外清晰。
看了半夜的電視,風扇開到最大,還好沒有聽到預料中此起彼伏的叫/床聲。
“停電了。”噪雜的電視聲與風扇輪轉的聲音在同一個時間内停止。
走廊裡住戶們亂哄哄的鬧開了。
“好熱,風扇呢?”睡在蘇玮身旁的嚴北顯然是感覺到了周圍情況的變化,翻了個身,閉着眼睛抓起床頭的扇子扇了好一會兒。
“我怕羅列熱,挪到他房間裡了。”蘇玮抓起枕旁的另一把扇子幫嚴北扇了幾下。
“有蚊子,電蚊香怎麼不好用。”嚴北很用力的撓自己的胳膊。
“電蚊香我放羅列床邊了,他的血型特招蚊子。”
“哦。”嚴北也不管熱不熱抓起毛巾被蓋在身上。
“别睡了,趕緊起來。”蘇玮伸腿踢了嚴北一下,把嚴北弄醒。
“幹嗎去?”嚴北眯着眼睛一邊扇扇子一邊問蘇玮。
“停電了,你沒聽見嗎,沒有電什麼電風扇電蚊香的都不管用了,我看咱們仨下去涼快涼快,要不下半夜悶死屋裡了。”蘇玮說着穿上内衣,套了個吊帶。
“成。”嚴北聽到蘇玮的話懶洋洋的坐起身。
“你先換衣服,我去叫羅列。”蘇玮扔給嚴北一件T恤走到客廳。
“我醒了,真熱。”羅列在客廳裡劣質的布藝沙發上半躺半坐着。
“咱仨去出走走,嚴北我叫起來了。”蘇玮坐到羅列身邊從他手中拿過裝電池的小風扇吹了一會兒。
“走吧。”蘇玮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嚴北已經換好了衣服,倚着門框看着他們倆,眼神裡透露出一種對複雜情緒的遮掩。
“你正常點,别得瑟。”鎖門的時候蘇玮囑咐嚴北。
“我知道了。”嚴北點頭,接過蘇玮手中的鑰匙。
“老闆,先上兩瓶啤酒,拿菜單。”兩女一男慢悠悠的溜達到自建屋不遠處的大排檔。
“你倆喝點吧。”蘇玮洗了遍杯子之後拿起啤酒瓶給兩個穿着同樣牌子短褲T恤和拖鞋的家夥倒酒。
嚴北喝得很慢,蘇玮知道嚴北不想醉,因為醉了之後會無法控制的流露出太多的情緒,蘇玮亦不希望如此。
“小北,你怎麼不吃,多吃點。”羅列把餐盤推向嚴北那邊。
“我吃呢。”嚴北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去地下通道買光盤看吧。”吃過東西後蘇玮提議。
“行。”兩個人一起回答。
地下通道的兩邊有很多攤位,賣光盤,賣水果,賣扇子,賣襪子。
“前面有賣彩票的,誰給我買一張?”蘇玮看到通道盡頭處的宣傳桌忽然興起。
“給你。”嚴北從口袋裡掏出了五塊。
“我要這個。”蘇玮挑了一張圖案看起來比較好看的彩票。
“一張是嗎?”售票人員确認之後抽出一張彩票遞給蘇玮。
“邊走邊兌。”蘇玮轉身一邊散步一邊一點一點的刮獎。
“為什麼不坐在那兒刮獎呢?要是中獎了就直接兌了多方便?”嚴北在一旁不解的問蘇玮。
“你懂什麼?我要的就是特意回去兌獎時的那種喜悅。”蘇玮向嚴北抛過鄙視的一眼。
“哦。”嚴北點點頭,開始走神兒。
“中5塊,你去給我再換一張。”蘇玮得意的把手中的彩票塞給羅列。
等他從地下通道的一頭穿越到另一頭兌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