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就隻剩下昭昭和劉虎坐着了,哦不,還有一隻惬意的小狐狸。
不一會兒,昭昭目光從安瀾身上移到了一旁的劉虎身上,歪了歪小腦袋,烏黑透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對方。
劉虎面無表情地端坐着,很輕易就察覺到了毫無掩飾的視線,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他說話。
劉虎忍不住扭頭看向他:“昭昭少爺,有什麼事嗎?”
昭昭搖搖頭,眨了眨眼睛,又點點頭。
劉虎被他一番動作弄得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有事兒還是沒事兒?
“酥酥,你臉上的疤疤疼不疼呀?”昭昭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好奇地詢問。
他見過爹爹背上有很長的傷疤,爹爹說不疼。
但是昭昭不信,他劃破小手的時候就很痛辣。
劉虎聞言怔了怔,他面上的傷疤是打仗時留下來的,長長的一道疤從額頭到眼皮,雖然淡化了許多,但還是很猙獰。
回過神來的劉虎目光動了動,落在小孩粉白的手指上。
“現在已經不疼了。”
剛開始會疼,現在變成了陳年舊傷,沒有感覺了。
昭昭點點頭,眼神懵懵懂懂:“好喔。”
他又忍不住瞄了一眼疤痕,似懂非懂。
在練武場玩了一會兒,安瀾一休息,昭昭就幫忙倒水擦汗。
三番幾次下來,劉虎臉色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昭昭。
昭昭對此毫無所覺,對于照顧哥哥的遊戲樂此不疲。
最後還是犯了困,被青岱抱回了院裡,練武場這才恢複了莊重嚴肅。
夜裡,昭昭說什麼都不肯先睡。
青岱要是想讓他睡覺,昭昭就泫然欲泣地看着她。
他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到爹爹了,他要等爹爹回來。
待樓洧舟踩着月色銀光踏入蘭芳榭,就見兩小團齊齊坐在門口。
四四被抱在懷裡,蓬松的尾巴圈着昭昭,眉眼耷拉地沖瞌睡。
樓洧舟看見這一幕先是一愣,随後蹙起眉頭,加快了腳步。
目光落在昭昭紅腫的小手,面色難看,他彎下腰把人抱起來。
“嗷——”
還沒反應來的幼狐滾下去。
夏日蚊蟲多,還不進屋在外面喂蚊子。
“大晚上的,怎麼不把昭昭進屋,坐在外面吹風?”
樓洧舟語氣冷冽地質問道。
青岱立馬跪下來:“主子恕罪。”
聽到爹爹嚴肅的語氣,昭昭主動承認錯誤:“爹爹,是昭昭,昭昭不睡覺,等爹爹回來。”
樓洧舟目光落在他緊張兮兮的小臉上的,沉着臉:“下去。”
“是。”青岱不敢多說什麼。
到了屋裡,怕吓到昭昭,樓洧舟緩了緩面色。
他把昭昭放到床上,轉身找了藥,握着肉乎乎的小手。
“癢不癢?”
昭昭點點頭,下意識地想要抓,樓洧舟及時擋去他的手。
小孩皮膚白嫩敏感,明明隻是被蚊子叮了幾個包包,卻紅了一大片。
将藥膏抹在紅腫處,用指腹輕輕揉開。
樓洧舟擡頭,見昭昭烏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藥罐,一副這是什麼,可以吃嗎的摸樣。
他見狀,忍不住逗趣道:“這麼饞,府裡是不是沒給你吃晚飯,嗯?”
“次辣。”
昭昭在祖母那吃了肉肉辣。
昭昭沒聽出來爹爹在逗他,以為是在問他有沒有吃飯。
聞言,樓洧舟不禁失笑。
“好了。”樓洧舟放開他的手說道。
“爹爹,涼涼的。”
樓洧舟點點頭,藥膏清涼才有效果。
“還香香的。”昭昭眨了眨眼睛,又慢吞吞補了一句。
藥膏帶着花香味,聞起來香甜香甜的。
樓洧舟:“......”
“不許舔。”
“好喔。”
昭昭略顯失望地放下手,收回蠢蠢欲動的小舌頭。
另外一處院落。
強撐了一天的李氏見到自家夫君,終于忍不住撲進懷裡默默落淚。
“夫君......”李氏難掩委屈害怕。
樓頌年抱着李氏,平日裡溫柔待人的郎君也是難得面露狠意。
“我知道,我知道,甯兒受苦了。”
過來好一會兒,李氏慢慢平複下來。
李氏:“這次多虧了小昭昭,不然......”
未盡的話透着惶恐,心中後怕。
談起昭昭,樓頌年面色也柔和下來:“是啊,明日我去給昭昭買些小禮物送去。”
樓頌年一直以來都挺喜歡昭昭這孩子,現在更加難掩喜愛了。
李氏點點頭,默認了他的這番話。
忽然想到什麼,李氏擡頭看向樓頌年,面帶笑容地說道:“昭昭說,我肚子裡的是弟弟。”
白日裡光注意下毒之事了,這會兒才想起來昭昭的那句話。
聞言,樓頌年倒沒有多驚喜,小孩子不懂事兒,不能當真,而且是兒是女都一樣。
不過他也沒有給李氏潑冷水。
他摸了摸李氏臃腫的腹部:“不論男女,這都是我的孩子。”
李氏怪嗲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反駁。
天下父母,哪有不愛自家孩子的,怎能以男女之别,輕賤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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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幾日。
樓洧舟終于得閑,休沐在家。
睡醒來,昭昭看見床邊沒有走掉的樓洧舟喜出望外。
“爹爹!”
立馬抱着爹爹黏黏糊糊地親熱起來。
樓洧舟起身抱着他出了院子準備去用膳才消停下來。
老夫人看着格外興奮的昭昭,笑了笑:“今天這麼高興啊,昭昭。”
昭昭坐在爹爹的懷裡,眉眼一彎,點點頭。
“爹爹陪昭昭起床呀 還有吃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