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丹尼爾還想說什麼，鸩輕歎口氣，用帶着深深疲憊的聲音道：“不行啊，我做不到，我隻是一根被點燃的蠟燭，如今已經到了燃盡的時候，已經夠了，我已經沒有燃燒下去的意志和勇氣了，甚至連一顆真正的‘心’都沒有。”

“丹尼爾，你想創造怎樣的世界？”鸩聲音嚴肅，認真問對面的青年。

“不再有啟，不再有階級，人人幸福安康的世界。”丹尼爾話語堅定，說起自己的理想，他身上好像燃起火焰般耀眼，擁有着比鑽石還堅毅的意志。

“這樣啊，那還真是美好。”鸩輕輕說道，好像看到了那樣的世界。

其實鸩知道自己如今算不上實現了亨利和查希爾的理想，他作弊了，選擇了新的燭火替他燃燒，但這已經是鸩的極限，他或許真的很累，沒有繼續下去的動力，隻是想要休息一下。

不過丹尼爾，絕對會做得比他好，所以啊，他終于可以不再是清燭，不再是鸩，隻是為了自己，做出發自内心的選擇。

這樣就足夠了吧，鸩的思緒翻滾，确定沒有遺失的，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像是松了口氣放松下來。

最後，他向那位仿佛在燃燒的青年，露出溫柔又肆意的笑。

丹尼爾像是意識到什麼，加快腳步飛奔向鸩，哪怕他用盡全力，哪怕他大喊着“不要”，甚至他都抓住了鸩纖細的手。

但鸩還是像斷線的風筝一樣，義無反顧掉落下去，他隻抓住還那隻殘留溫度的白色手套。

高空墜落是非常痛的，不過，在這樣的高度下，在撞擊的一瞬，便會失去意識，也就是說在感受到疼痛前，人就會暴斃死亡。

鸩不在乎什麼死相，卻很滿意這種沒有痛苦的死亡，不枉他耗費心思建造一座高樓，她像是得到了自由般張開雙臂，享受着風與雲的擁抱。

真好，真是太好了，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肚子那般安心。

就在鸩墜落地面的一瞬，熟悉的空間裂縫出現，九川月詠看着支離破碎的屍體一頓，微微皺眉，自己這是來晚了嗎？

“哎呀呀，這是什麼情況。”鸩帶着疑惑的聲音傳出，看着突然出現的九川月詠也不意外，微笑問道。

“靈體？”九川月詠驚訝出聲，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特殊能力吧，也沒有什麼輪回轉世，死了就是死了，沒想到鸩還能以靈魂狀出現。

“還真是狼狽。”鸩看着不似人狀的屍體感慨，又轉頭看向九川月詠，“啊，或許是因為我的耳墜？”

九川月詠沒有多說，鸩說的是對的，那隻耳墜的能量濃度很高，加上自己來時帶來的效應，倒也不奇怪。

“咳咳，”九川月詠笑意盈盈說道，“我叫九川月詠，也可以叫我冕下，那麼這位先生，有沒有意願加入天空塔呢，是我的組織哦，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呢！”

其實九川月詠差點就忽視這個世界，畢竟這個世界并沒有什麼大災難，也沒有需要救世主處理的污染，隻不過在宇宙穿梭時，感受到這個世界迸發出的巨大能量，才下來看一看，沒想到找到個适合天空塔的人才。

“這個世界舍不得你，所以吸引我來看一看，希望能給你不一樣的選擇。”九川月詠笑容真誠，漂亮的雙眸溫柔注視着鸩。

選擇嗎？鸩又擡頭望天，又看了看九川月詠的銀藍雙眸，感覺還是這位的眼睛更好看些。

鸩其實早就無所謂了，不過他對面前這個人還蠻感興趣的，選擇？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選擇。

“我想看看這個世界百年後的模樣。”鸩沉默良久，突然出聲道。

九川月詠一頓，瞥了鸩一眼，認真說道：“可以，但是你窺探到世界的未來後，就不能再來到這個世界，這是不可違反的法則。”

鸩很快就點頭，他沒什麼可留戀的，隻是想看看他選的人有沒有實現理想，這個世界有沒有變得更好。

九川月詠銀藍雙眸閃着光彩，他閉上眼，指尖輕觸鸩的額頭，鸩睜大眼，他看到眼前出現了畫面，是如同丹尼爾所說的不再有啟，不再有階級的世界。

雖然還沒有到人人幸福的地步，卻也能看出這樣的雛形。

【已頭發花白的丹尼爾站在白樓頂層，他走到鸩曾經的位子，經曆許多的他氣質沉澱下來，不怒自威注視着藍天。

他站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這樣的世界，有像你期待的那樣成長嗎？”】

畫面到這就斷了，鸩看向九川月詠，發現他臉色有些蒼白，眨巴眼睛也沒有多說。

九川月詠吐出口氣，雖然他确實能看到世界未來什麼的，但自己看就很勉強了，這次還分享給别人，啧，看來又要養一段時間。

他随手一劃，示意鸩可以走了，在鸩表示自己還是個死人時，他好像才反應過來。

“抱歉抱歉，一時忘記了。”九川月詠歉意地笑笑，“那就要來點儀式感了，請問鸩，是否願意成為天空塔的守塔人？”

“當然。”鸩迅速回答，話音剛落就感受到手背微熱，擡起手一看，一個月亮與太陽和銅鈴組合的圖案浮現出來。

“這是天空塔的标志，你既然成為了守塔人，那也就不是個死人，當你踏入天空塔時，會獲得新的生命。”九川月詠解釋道，“算是天空塔的入口，就算你之後不願意當守塔人，也不會有影響的。”

天空塔是神奇的存在，存在宇宙與空間時間的裂縫，就連九川月詠到不明白它的來處，直到将天空塔收服，才能完全使用它。

鸩點點頭，在走前像是想起什麼，歪頭思考一瞬，随後幹脆利落地把耳墜摘下，随手一抛。

五條悟下意識伸手去接，沒想到竟然接住了？！

感受到秘境在碎裂，紅脂溫柔說道：“看來這就是寄宿物呢，等秘境完全碎裂就可以出去了。”

紅脂話音剛落，耳墜就纏繞上濃郁的黑氣，這是污染的代表。

“我記得，鸩是可以操控風的。”夏油傑轉頭對紅脂說。

“鸩的能力是在之後收服魔淤得到的，更多的你可以去問他。”紅脂簡潔明了回道，卻沒有多說。

熟悉的黑暗襲來，等再次睜開眼，他們已經回到了秘境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