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心髒不太好,平時家屬要多注意點,像今天這種突發情況如果不及時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嗯,知道了,多謝醫生。”
“等她醒了,再挂瓶水就可以出院。”
“好,辛苦。”
夏昕桉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擰了擰眉,沉重的雙眼卻始終睜不開。
視覺短暫消失的瞬間,其他感官靈敏起來,除了濃厚的消毒水味,那股幾乎是刻在記憶裡的熟悉的薄荷橙子味也一股腦湧入夏昕桉的鼻腔。
不可能。夏昕桉第一反應就是否定。他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呢,一定是自己又出幻覺了。
果然,人一旦生了病就會下意識去尋找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可惜的是,那份溫暖,并不屬于她。所以她棄之不理,試圖洗腦自己,将他遺忘在記憶深處。
所以直到夏昕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足足愣了十來分鐘。
窗前的男人餘光掃過,似乎察覺到病床上的女人醒了,敷衍幾句就挂了電話。
男人轉過身來的那一瞬間,夏昕桉忽然毫無征兆地紅了眼眶。
謝雨憧皺了皺眉,快走兩步蹲下身來。
“是哪裡不舒服嗎?怎麼哭了?我去喊醫生。”
“不要。”夏昕桉連忙下意識想要拉住他,卻在離觸碰到他幾厘米處停住,急忙收回手,“不要。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我覺得你看起來不太好。”
謝雨憧似乎語氣輕了輕,“不麻煩的。我現在就去。”
帶上病房門的瞬間,夏昕桉的眼淚突然滑落。
他總是這樣,溫柔得不像話,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口不一,言不由衷,然後輕輕地告訴她沒關系的,轉身就替她做了她不敢說出口的決定。
你這麼好,要讓我怎麼釋懷啊。夏昕桉在心裡苦澀地告訴自己。
不要動心,不可以動心,停下來,該走了。
醫生來到病房時,夏昕桉已經從病床上走到了窗前。
“诶!你現在不能走,還有一瓶水沒挂。”
“不用了,謝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就不挂水了。”
夏昕桉笑了笑。
謝雨憧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頭問醫生道:“不挂沒什麼事吧?”
“沒多大事,就是怕她心髒還不舒服。”
“沒事了。”夏昕桉又笑了笑。
謝雨憧再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們就先走了,辛苦了。”
人來人往的醫院讓夏昕桉的耳鳴再次發作,以至于謝雨憧叫了好幾遍都沒聽見。
手腕處忽的傳來一陣溫暖,夏昕桉有些迷茫地看着男人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腕,她擡了擡眼。
“人太多,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沒聽見。”
“走反了,走這邊,冒犯了。”謝雨憧禮貌地保持了一段距離,輕輕在夏昕桉的耳邊說道。
夏昕桉點了點頭,跟着謝雨憧刻意放緩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當天光大亮,耀眼的陽光真真正正照在她身上時,時間仿佛被按下回溯鍵,她記得,以前他也是這樣拉着她,隻不過是拉着她的手。
陽光為一襲黑色大衣的男人鍍上一層柔和,背影和記憶裡的身影漸漸重合。不知不覺中,記憶裡的小男孩已經變成大人了。
夏昕桉有些怔愣。
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再也不是記憶裡無憂無慮的小孩,我們也早已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到從前。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