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吹過,午後的陽光穿過樹葉和樹枝,照射在石闆路面。阻擋光影而形成的樹蔭,随着風的路徑輕柔地搖擺。空氣中夾帶着一絲海的味道,這是隻有在海邊地區才有的獨特氣味。
一輛發财車緩緩地駛入豐海鎮,上面載了三、四件的行李和幾樣小家具,在路過凹凸不平的地面時物品和車鬥強烈碰撞發出了哐啷、哐啷的響聲,給人一種這台車随時會解體的感覺。
車子駛入了一條小路,在一扇綠色的鐵門前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搬行李。”看起來稍稍粗犷的中年男子下車,走到車鬥前将門闩打開,搬下小家具。
“林予冬,快點下來。”中年男子對着車裡的人大喊,語氣明顯著煩躁和沒耐心。
副駕駛座的車門被慢慢推開,因為座位和地面的距離有些落差,所以林予冬幾乎是跳着下車。
她一頭烏黑長發随意披散在胸前,手中拿着本牛皮封的素描本,身後還背着白色雙肩背包,鼓鼓的,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她走到車鬥前,刺眼明媚的陽光照得她雙眼快要睜不開。
“把車上的行李拿進屋子裡。”男子指了指車上唯二的手提行李。
林予冬依照指示,從車鬥拿下了兩件行李袋,面露吃力的走到綠色鐵門前。男子從褲子的右側口袋裡拿出鑰匙,轉開鑰匙孔将門打開後轉身走回車鬥前把剩餘的家具和行李搬下。
鐵門後還有一扇木門,林予冬轉開木門走進屋内。
“行李先随便找個地放。”男子在門外說着。
房子裡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透過陽光穿過積滿灰塵的窗戶灑在屋内。
林予冬放下行李環顧四周,或許是很久沒有人住,整個空間一點生氣都沒有,甚至可以用死寂來形容。
她繞了一圈,一樓隻有客廳和廚房,還有一張被灰塵布滿和蜘蛛網占領的餐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她踏上水泥樓梯走上二樓,走廊兩側各有一間卧室,而盡頭則是一間面積不大的衛生間。
“好空的房子。”
林予冬一下就參觀完二樓的格局,她走到窗戶前向下看,中年男子正通着電話,手在空中不斷地揮舞比劃,看起來有些急躁。
“竟然可以看到海。”林予冬擡起頭,面朝前方。
雖然視野被其他房屋有些擋住,但還是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大海。
浪花像白色顔料一樣潑灑在岸邊,源源不絕,還能看見微小的人影坐在防波堤上。
左手邊的房門微微敞開,她走進去。
房裡的空間比她之前住的還大,雖然沒有多餘的擺設,但是該有的一樣也沒落下。
肩上的書包壓得肩膀直發酸,她卸下書包,拍掉書桌的灰塵,順手将手裡的素描本一同放在桌面。
終于能喘口氣。
林予冬輕輕的歎氣,或許是路途遙遠在車上悶太久,總覺得整個人暈頭轉向,還沒有已經搬家的實感。
忽然,樓下傳來響聲,林予冬趕緊走下一樓。
原本空蕩的客廳多了幾樣家具,而男子滿頭大汗,擡起手随意的用袖口抹去汗珠。
“爸,我的房間是哪一間?”林予冬怯聲問道。
男子面無表情:“随便”
林予冬點點頭,轉身拖着屬于自己的行李就要上樓。
“妳等一下。“男子在後頭喊住她,“工地有點事,我馬上要走。房間大緻上清理過了,剩下自己整理。“
林予冬平靜的點點頭。
“新校服還沒買。“她說。
“給妳錢,自己去買。”男子從口袋掏出錢包,拿出幾張鈔票放在茶幾上。
“好。”
他應該又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了,林予冬望着茶幾想着。
男子放完錢就離開,随後像是想到什麼折返回屋内。
他從腰上挂着的鑰匙圈解下一把鑰匙,然後丢在椅子上。
“鑰匙。”
說完後又跨着大步,用力将木門關上。
“砰“的一聲巨響,林予冬習以為常。
她站在台階上聽着引擎聲漸漸變遠,才又提起行李将其搬上二樓的房間。
衣櫃和書櫃都積滿了灰塵,林予冬有些發懶,不太想要整理。
她拿起素描本,從雙肩背包裡拿出一整袋畫具,再次走下樓,拿起椅子上的鑰匙就出了門。
豐海鎮面迎大海,蟬聲四起,太陽西下後空氣中還是一股燥熱,隻是刮起的陣陣微風帶走了原先悶熱的不适感。
她走出小巷,來到了大街上。沿路叫賣的攤販、熙來攘往的人潮把古色古香的小鎮襯托的熱鬧非凡。
雖然豐海鎮地處比較偏遠,但自然風景和人文文化形成的光觀産業在每年寒暑假都吸引不少遊客來此地旅遊。
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快步走出人擠人的街上。
林予冬站在十字路口東張西望。
沒辦法,她才第一天來,怎麼可能知道海邊要怎麼走。
“小姑娘,來觀光的啊?“
旁邊雜貨店的老闆娘熱情的詢問。
林予冬想要裝作沒聽見,隻是老闆娘誤以為是自己的聲量太小,于是又提高了幾度。
“姑娘,妳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