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的将門關上,在走廊裡無聲的大笑兩下才下樓。
雖然很不情願由人幫忙上廁所,但總好過身體裡插根管子。
眼一閉,嘩嘩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響起。
在蕭钰強烈要求下,又配合着艱難的換了衣服。
蕭钰平靜一下呼吸:“我睡了多久?大家呢?”
梁程看出他的擔心:“放心大家都沒事,你昏迷了整整十一天,他們都出任務去了,留我們幾個人守在基地。”
“對了,隊裡現在是由馮宇……”暫代隊長之職,剛要和他講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被打斷。
“雞湯來喽,喝點湯補補。橙子我在這看着吧,你去忙你的吧。”
梁程惦記着實驗,沒有拒絕:“行,我先下去了,你看好他别讓他亂動。”
“保證完成任務。”
梁程給了蕭钰一個你自己注意的眼神離開房間。
趙聽寒聽着下樓的聲音,悄悄的把門關上。
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欲言又止的看着蕭钰。
蕭钰:“有話?”
“嗯。”點點頭。
看着分明沒有想好怎麼說的人也沒有追問,而是指了指櫃子上的湯碗:“先喝湯吧。”
之前感覺自己是一個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隻是昏迷十多天,隻能通過營養液補充能量,嘴巴裡要淡出鳥來了。
既然沒想好怎麼說,不如先喝湯解解饞,給他組織語言的時間。
“哦哦,好。”趙聽寒拿起湯勺往一旁的小碗裡盛湯。
剛要遞給蕭钰:“不對。”
緊急撤回一碗湯。
蕭钰礙于傷勢不能做旋身動作,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馬上到手裡的湯碗飛走。
爾康手隻能無奈放下。
“什麼不對。”又恢複往日的神情,靠回枕頭上。
看來是想好怎麼說了,最好快點說,快點說完我好喝湯。
“我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要和你說一下,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件大事,隊長他……”
“……”
“……濤子也是因為在意隊長才會一時情急口不擇言,不過後面也是道了歉。”
叭叭叭,很快就将那日會議室中發生的情況複述一遍,要說沒摻雜個人主觀看法蕭钰是不信的。
一時之間房間落針可聞。
趙聽寒等不下去了:“老蕭,你怎麼看。”
蕭钰收回放在湯碗上的視線,直視趙聽寒:“我怎麼看?”
“嗯,你是副隊長,總得說說你的想法吧。”
蕭钰點點頭:“雖然很不情願當老媽子,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能力做好隊長的。”
“呃,不是…”趙聽寒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一時之間語塞。
蕭钰挑眉反問:“怎麼,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你的能力自然是夠的。”趙聽寒連連擺手。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雖然這次很危險但是最後任務也圓滿完成了,沒必要這麼上綱上線,該道歉的道歉了,再寫幾份檢讨,扣積分就差不多了。”
“死揪着不放不是那回事對不對。”
蕭钰正色:“确實隻要任務完成就達到我們特戰隊的目的。完成任務是我們作為一個軍人最基本的職業素養,我們每一個人在進入特戰隊的那一天都做好了流血犧牲的準備。如果說每個任務都能輕輕松松不流血,不死人就能完成,特戰隊也沒有成立的必要。”
話落神色一變:“可是,隊長和我們不同。”
“他不是因為性别不同,對她多有照拂。而是因為他是一隊之長,他不僅是一名出色的特戰隊員,更是這支隊伍的靈魂,但是這不是榮耀,而是枷鎖,他要負擔起任務成敗的責任,負擔起隊員的安危,這是責任,他要利弊中權衡,如何用我們整個團隊最小的損失換取任務的最大化完成。”
“他要及時察覺危險洞察敵情,要迅速安排方案作戰,也要時刻關注彈藥儲備以及人員儲備這是他作為一個隊長必須要做到的。”
“沒能及時察覺有人中毒是失誤,放任中毒後單獨引開是錯,沒能及時發現找回也是錯。”
幾句話砸下來,趙聽寒臉色讪讪。
“針不紮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如果那個人是你,你會作何感想。”
難道不會一邊揣着希望隊友活下去的願望,一邊獨自恐懼着死亡嗎?
回憶起之前距離死神最近的一次,迷蒙間好像已經看到牛頭馬面拿着拘魂索走向自己,是隊長冒着槍林彈雨将自己從埋伏中救了出來,才得以撿回一條命來。
那種感覺确實不好受。
看出趙聽寒情緒的變化,蕭钰又言:“有異能等級高那又怎麼樣,人的命永遠都隻有一條,遇到比她強的打不過的一樣會死。讓她數次經曆這樣的危險,這才是他這個隊長真正失職的地方。”
最後一句話說的趙聽寒徹底沒了想法,覺得自己先前打的小九九好像個笑話。
不得不說副隊才是真正了解隊長的人,是他們心思龌龊竟然将隊長想成一個隻會憐香惜玉的俗人。
蕭钰瞥向湯碗:“所以我可以喝湯了嗎?”
“哦哦哦,這湯裡我特意問橙子放了些聚氣補血的藥材,你多喝點好好補補。”趙聽寒忙把湯碗端給他。
……
“副隊有事你叫一聲,我就在樓下。”
看着趙聽寒的背影消失,蕭钰收回視線看向窗台的月季。
阿行,真的隻是因為是隊長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