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師父今天并沒有把他的破經拿出來念，而是抖了抖胡子，慢悠悠的問：“小淵，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淩淵老老實實回答：“知道，今天是弟子去觀天瀑試煉的日子。”

無拘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那你可知你此番前去，需要做些什麼嗎？”

淩淵理所當然道：“知道，就是坐在瀑布旁邊參禅呗，放心吧師父，我肯定不會睡着的。”

無拘真人聞言瞪大了眼睛，罵道：“混賬玩意！睡什麼睡，試煉是給你睡覺的嗎？你要用心去感悟觀天的氣息，去聽觀天的聲音，理解其中道法自然的奧秘，靜心靜氣，從而助力你的修行，在試煉中睡覺，虧你想的出來。”

淩淵默默的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不解道：“可是師父，我已經是掌門的弟子了啊，試不試煉的不都一樣嗎，難道我沒有感悟，您還要把我逐出師門嗎？”

無拘真人一個浮塵拍到了淩淵的腦門上，恨鐵不成鋼道：“為師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修行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若你是為了掌門弟子的身份才接受試煉，那你要如何從人欲中感悟道法？又要如何修煉出氣感呢？”

淩淵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不疼，知道師父沒有動真火，于是接着擡杠道：“可是師父，我今年隻有十五歲啊，十五歲的小孩懂什麼道法自然啊，觀天瀑我過去不就聽個響嘛？能悟出什麼東西啊？”

無拘真人擺出一張高深莫測的臉，答道：“正所謂——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十五歲正是靈識初開，溝通天地的好時機，觀天瀑裡承載着我派曆代傳承，又有天地道法蘊藏其中，你正是悟性最好的年紀，若是每日隻知道在山裡和一群牲畜亂跑，練劍煉器，那你如何能有所感悟，又要何時才能修煉出靈氣呢？”

淩淵聞言奇怪道：“您不是說道法自然都在經文裡嗎？讓我每日抄經背誦，自然就會懂得靈氣的運作了，現在為什麼還要我去那勞什子瀑布，聽什麼水聲呢？”

無拘真人慈愛的摸了摸淩淵的狗頭，很想把徒弟這張十萬個為什麼的嘴給堵上，但身為師父又不得不擔負起傳道授業解惑的責任，隻好維持高深莫測臉，道：“小淵啊，你可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個道理，文字到底是前人的感悟，它隻是個傳遞信息的媒介，真正的道路還要靠你自己去走，哪怕你與前人走着相同的道路，但你與他的感悟也一定是不同的，這就是你尋找自己氣感的第一步。”

淩淵聞言還要張嘴反駁，無拘真人眼疾手快，一甩浮塵便将愛徒趕出了授業堂，閉上眼做參禅狀，道：“行了，已到卯時三刻，小淵，你該上路了。”

淩淵叽裡咕噜滾出授業堂，仙鶴撲扇着翅膀把一個小包袱丢到他的腳邊，叫喊到：“快出發快出發，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淩淵看了看腳邊的包袱，又看了看剛露出一個腦門的太陽，覺得這複讀雞不僅聒噪，還眼瞎的徹底，但沒等淩淵出聲詢問這包袱是做什麼用的，便聽無拘真人道：“此次下山，必須要由你徒步走到山腳，記住，不可使用靈力，也不可找你那些可以代步的飛禽走獸，要是違背門規，小心我家法處置。”

無拘真人說到這裡，示意淩淵拿好他的小包袱，接着囑咐道：“你許久沒有出過山門，這是為師給你準備的包袱，裡面放着開山門的鑰匙，你可自行打開山門禁制，憑此物可來去自如，記住，今天之内必須回來，不要亂吃山裡的東西，看到猛獸躲遠點，切莫貪玩……”

淩淵把包袱甩到肩上，直接一個鞠禮打斷了師父的碎碎念，道：“知道了師父，您怎麼比仙鶴還唠叨，放心吧，徒兒去去就回。”

這遭瘟的小崽子，自己問十萬個為什麼的時候喋喋不休，到了别人那卻不願多聽一個詞，真不知道像誰。

無拘真人摸了摸胡子，決定不管這不孝弟子有沒有感悟，回來都罰他把授業堂來回擦十遍，然後才一個浮塵把淩淵掃出了淩霄派，隔空怒吼道：“你要是什麼都沒參悟出來，回來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淩淵在仙鶴的嘲笑聲中和包袱一起被丢出了淩霄派，滾了一身草葉泥土，稀裡糊塗的開始了他時隔八年的第一次下山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