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額頭全是冷汗,周圍無數隻狐狸圍着他虎視眈眈,口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淩淵看着就感覺一陣惡心。
他試着代入了一下狐妖口中的場景,想象了一下自己被一群畜牲吞吃入腹,沾一身口水的樣子,感覺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狐狸又不刷牙,疼不疼另說,但惡心肯定要先被惡心死。
淩淵不動聲色的收緊懷抱,感覺到懷中嬰兒溫熱的體溫透過襁褓緩緩的溫暖着他的手心,他沒搭理狐妖蠱惑人心的話語,低下頭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着這個小鬼——讓自己落入此等險境的罪魁禍首。
這一看,淩淵發現這小孩長的十分普通,那張臉符合他對所有人類嬰兒最基本的想象,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這小罪魁禍首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淩淵,眼睛裡隻有純粹的黑,像一面鏡子一樣反射着淩淵蒼白的臉,他也不知道是吓傻了還是天生的冷靜,不哭不鬧,安安靜靜,表情裡透着一絲不近人情的麻木和冷漠。
淩淵看着看着,覺得自己簡直虧大了,撿到的不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娃娃就算了,還是個一點也不可愛,完全不知道心疼自己救命恩人的臭小子。
淩淵正這麼想着,那狐妖卻已經等不耐煩了,見他沒有認慫的意思,便對着狐群擡手示意了一下,一隻灰不溜秋的狐狸随着她的指示從狐群裡跳出,對着淩淵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
淩淵聞聲擡起頭,那狐妖見狀笑起來,眼裡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戲谑,不急不慢的朝淩淵開了口,“如何?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在這裡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幼兒赴死,還是帶着這千年難遇的法寶離開明哲保身,這其中利害,想必你們修道中人最是了解了,我看你也并不蠢笨,這種時候該怎麼選擇,不需要猶豫吧?”
淩淵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
于是他騰出一隻手,把背在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
狐妖見狀面露不解,她警惕道:“你在幹什麼?快把嬰兒給我,别想耍小花招!”
周圍的狐狸收到指令,圍着淩淵收緊了包圍圈,它們兇惡的龇起了尖牙,沖着淩淵發出警告的咆哮,那隻灰色狐狸離淩淵最近,尖嘴就挨着淩淵受傷的小腿,随時準備着襲擊。
結果淩淵從包袱裡拿出了一打面餅。
狐妖:“……”
她沒從那堆髒兮兮的面餅上看出任何玄機,見狀直眉楞眼道:“怎麼?你是想當一個飽死鬼?”
淩淵默默的把面餅撕成一個個小塊,順便分别遞給倆吓破膽的耗子精一鼠一個,然後突然對着狐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怎麼可能?這鳥毛味面餅子誰吃誰難受,我甯願吃這兩隻耗子,我隻是……”
他話還沒說完,手裡的面餅子突然被他全部甩了出去,那原本軟趴趴的面餅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施了符咒,竟變得鋒利無比,精準的射中了每一隻圍着淩淵的狐狸。
隻聽一聲慘叫,其中一塊面餅竟直接戳中了那隻灰狐狸的眼睛,鮮血瞬間從它的眼眶裡流出,淩淵手持面餅,冷冷的補充完下半句話:“我隻是覺得,一群未開靈智的畜牲,應該殺不死我罷了。”
那姿勢,仿佛他手裡拿着的不是鳥毛味面餅,而是武俠小說裡見血封喉的毒針。
這狐妖活了五百多年,最恨别人在自己面前臭美,尤其還臭美的比自己成功,此情此景看的她臉色瞬間扭曲,一張臉上狐臉和人臉交替出現,竟氣的差點現了原型,怒道:“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竟敢口出狂言!不過一個小小修士,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門弄斧,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都給我上!”
狐妖一聲令下,周圍的狐狸瞬間随她指令而動,一個接一個撲向了淩淵,淩淵手持面餅,一手護嬰一手扔暗器,那兩隻耗子精見勢不妙,連忙呲溜一下竄到淩淵背上,一起躲進了淩淵的包袱裡,不敢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