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派藏經閣裡突然咚一聲,一本厚重的經文從最上層掉了下來,筆直的砸在了淩淵的腦袋上。
淩淵哎呦一聲,手中的《清淨經》應聲而落,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徹底被砸清醒了。
淩淵一抹口水,一手揉腦袋一手撿書,頂着黑眼圈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觀天哭的厲害,他幾乎是抱了那小崽子一夜,一松手那崽子就哭,哭的可謂是肝腸寸斷,也不知道什麼毛病,喂他糊糊他也不吃,就隻要人抱。
這世界上所有的小崽子都這麼磨人嗎?
淩淵感覺自己真是撿回來一個祖宗,自作自受。
正這麼想着,一陣吱吱叫聲從外間傳來,淩淵一擡頭,隻見那黃白耗子精呲溜一下竄了進來,帶着哭腔一邊叫着,一邊躲到了自己身後。
什麼玩意?
淩淵一手一隻耗子尾巴,将它倆提了起來,笑眯眯道:“敢問耗子兄,本派藏經閣什麼時候允許非門派弟子入内了?你們倆個若是活膩了,大可以自己跳到煉丹爐裡待上七七四十九天,出來給我派複讀雞加餐嘛,何苦壞了我派規矩,體驗扒皮抽筋一條龍服務呢?”
淩霄派第三十條門規,非本派弟子,若是不經允許擅自闖入淩霄派藏經閣,罪一等,罰靈石五兩;偷學經書或抄襲者,罪二等,自學用罰靈石十兩,商用罰所有收益歸淩霄派,另外罰靈石百兩;毀壞經文者,罪三等,不可饒恕,罰靈石千兩!
若一兩靈石都沒有,那就扒了你的衣服,收了你的住宅,留下來打工還債,什麼時候還清了什麼時候走,可謂是扒皮抽筋,黑心至極。
兩隻耗子精吱吱叫着,涕淚交加,看的淩淵毫無憐憫之心,他一隻耗子背上貼一張“說人話”符咒,然後手一松,将兩隻老鼠摔了個屁股蹲,才盤腿坐回了地面,一隻胳膊抵着下颚,混不吝的說:“行了,量你們也沒有東西可罰,就給你們一隻老鼠一次機會,要說什麼趕緊說,說完滾,一句話說不明白就别說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耗子精哭哭啼啼,那“說人話”符一貼上它們,便發出微弱的光芒,耗子精的吱吱怪叫聲逐漸改變,發出了嘶啞的人語。
白耗子率先開口,祈求道:“仙人,您放了我們吧,我們保證回淩霄山裡安分守己不再幹壞事,永生永世都不害人,做一隻好妖怪。”
黃耗子緊随其後,控訴道:“或者讓我們搬藥材搬書端茶倒水都可以,就是不要再讓我們照看小仙人了,我們真的忍不住想要吃……哎呦!吱吱——”
“說人話”符失效的最後一刻,白老鼠一爪子扇到了黃耗子的頭上,止住了它接下來大逆不道的話,扇完連忙谄媚的對着淩淵吱吱叫起來,努力裝着清白無辜。
淩淵冷笑着呵了一聲。
他一隻手一個老鼠,不客氣的将它倆丢出了藏經閣,涼涼道:“死性不改,等什麼時候克服了自己的本性,什麼時候再想着下山吧!”
倆耗子精哭哭啼啼丢人現眼的跑了。
淩淵伸了個懶腰,嫌棄的把摸過耗子精尾巴的手往牆上抹了抹,同時心裡再次升起疑問——觀天的體質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所有妖怪都對他這麼執着,狐妖也好,黃白耗子精也好,都無時無刻不想吃了他,提升自己的修為。
哪怕那兩隻耗子精現在受困于人,但紅色的眼睛看向觀天時,仍舊無法掩蓋住其中的貪婪。
淩淵想起來這事就頭痛。
幾天前,淩淵專門去問了師父,結果無拘真人眉頭一皺,隻神神叨叨的說了句天機不可洩露,就把淩淵打發走了,後來無論淩淵怎麼旁敲側擊,怎麼胡攪蠻纏,師父都避諱如深,隻字不提,淩淵都沒想到這老頭這麼能憋,嚴重懷疑師父是烏龜精轉世,這輩子主修念經,選修鋸嘴葫蘆。
既然“欺師滅祖”沒有用,淩淵隻好自己想辦法。
于是現在,藏經閣成了淩淵第二個窩。
他就不信了,這麼多書裡會沒有關于觀天體質的記載,就算真沒有,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自己也不算白幹。
當然,淩淵現在在藏經閣裡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是要做課後作業。
今天的晨課結束之後,無拘真人照例布置了作業,考慮到徒弟已經修出了氣感,之前上的課要換一換了,于是掌門丢掉了念了八年的《靈力入門》(淩霄派編寫教課用書),開始念起了新的《靈氣之道》(淩霄派編寫教課用書)。
同時,師父布置了新的必修項目,那就是每日念兩個時辰的《清淨經》,早晚各一個時辰,一次都不能落。
淩淵隻好滾去藏經閣裡找書,一層一層的翻才在第三層中找到了它。
《清靜經》就像它的名字那樣,是個清心靜氣,摒除雜念的經文,主要作用是幫助修士培本固元,穩定境界,次要作用也可以抵禦幻覺,破除障礙,可謂是修行必備技能之一。
但淩淵覺得它實在不該叫什麼“清淨經”,應該叫“催眠經”才對,不然為什麼每次一翻開這本書,他就上眼皮打下眼皮,隻想睡覺呢?
再說,要不是念《清靜經》念睡着了,他也不會被上面掉下來的書砸到腦袋。
淩淵想起那本罪魁禍首,随手把萬惡之源《清靜經》丢到了一邊,蹲下身撿起了那本砸他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