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溪言駐足喜笑顔開。

“夭夭你相信為師了”

此刻周圍圍聚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這什麼情況，原配和小三的戲碼，男子為小三打原配，為哄小三開心甚至還想殺了原配，站在屋檐下的灏衍和陳寶也是沒想到，師祖的感情史這麼豐富。

驺虞站在屋檐下靜靜看着夭夭，眼裡是一絲悲痛。

“師父您何必呢，是我插足你們，她也不過是想要個說法而已，您何至于不喜她而要殺她呢？會不會有一天您移情别戀也會那樣對我呢？師父…”夭夭哽咽地眉睫輕顫，頓了頓，她說不出口但必須說。

“我們還是結束吧”

夭夭淚流滿面，她其實不願相信師父會是這麼一個薄情寡義之人，這段時間她記憶漸漸回籠，師生戀永遠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而且她以前讨厭師生戀，她認為這是為老不尊的錯誤引導，但她是真得喜歡溪言，喜歡到她可以違背自己的準則，可現在，她想放棄了。

溪言黑眸沉如深淵，面上立馬陰霾一片。

“夭夭，你竟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溪言一步一步緩緩朝夭夭走近，心裡酸楚不已，結束兩個字簡直能讓他崩潰，天界他們叫他殺了她，可他怎麼會呢，他小心翼翼地潛移默化地連哄帶騙地循循善誘地讓她接受了他，又怎麼會讓她離開，更不會殺了她。

為了不讓衆神誅殺她，他許了天道誓言，若她真如預言那般，便叫他立刻以身祭世灰飛煙滅，衆人才善罷甘休。

畢竟誰也不知下一次天塌什麼時候來臨，到那時必要有神站出來以身祭世，可誰又願意真得舍身取義呢，溪言的誓言也叫他們松了一口氣，他們相信千目的谶言，但不相信夭夭的能力，這才放過夭夭。

可如今，溪言隻覺心裡萬分難受，他的夭夭竟将結束那兩個字如此輕而易舉地脫口而出。

溪言沉重緩慢如同要殺人一般的步伐讓夭夭心生恐懼，她不知道在恐懼什麼，好像是第一次看清楚了眼前這枕邊人，他是個暴戾的人，她恐懼的也許是自己以後會得什麼下場，也許是溪言這個人，她分不清，她想離開。

“師父，師徒一場，我們結束這段夫妻關系可以嗎？還有契約，靈獸契約我也會幫您解開，我還是您的乖徒弟，逢年過節，我還是會孝敬您的”夭夭顫抖地說着，她想先結束夫妻關系，然後再一步一步結束所有的關系。

“結束，你想得倒美”溪言一把拉開正在被療傷的陸梓安，另一手按着夭夭的肩，陸梓安霎時噴出一口鮮血後倒地不起，夭夭驚駭且怒，她想去扶回陸梓安，溪言卻猛地拉起她将她緊緊箍在懷裡瞬間飛離了這座庭院，不對，是幻霜城，是北域，速度快到夭夭根本看不清。

“你要帶我去哪兒！”夭夭很恐慌，她奮力掙紮着，五髒六腑翻江倒海，雖然緊要關頭她将中斷盡數反噬給自己，陸梓安命算是保住了，但吊着一口氣無人看顧最後再死了等于一切白費。

溪言不回答她，隻用白袍裹緊她免受氣流沖擊的擦傷。

“嗚…放我下去”夭夭的頭也被溪言蒙着，說話模模糊糊。

溪言仍是不回答她，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一刹那，也可能是一盞茶，因為速度一快夭夭就沒了時間概念，溪言帶她落在地面上。

夭夭從溪言懷裡掙脫出，大口喘着粗氣。

“你放我回…”

夭夭看向四周，腳下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爛漫山花，五顔六色，鮮豔多彩，美不勝收，不遠處是一座高大且長的軒樓，雕梁畫棟美輪美奂，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美景，所有的一切景象都在她的審美點上。

“為師和夭夭在此處長久相伴可好？”

夭夭目光收回垂眼不言一詞，她沉默了，她猶豫了，溪言隻覺呼吸難暢。

“此處風景甚美，夭夭與我在此相依相伴可好？”溪言扣住夭夭的雙肩，期待又緊張地俯身盯着她。

夭夭眉睫顫動，不願看他，目光躲閃，掰開那雙大手後退數步。

“師父，結束夫妻關系，我還會是您徒弟”

夭夭朝溪言下跪，以師徒之禮磕頭，她想結束這段混亂糜爛的夫妻關系，他們本就是師徒是契約，更何況溪言本就有妻子。

她不敢擡頭，因為她能感受到周圍空氣冷得滲人。

溪言眉目陰霾沉沉。

“夭夭不喜歡為師了嗎？”溪言全身顫抖着，咬牙切齒着，指節攥得嘎吱作響，語氣裡的森寒凝重讓夭夭發抖。

對于溪言，夭夭是懼怕，是崇拜是敬仰，也有喜歡，可如今的她懼怕更多一點，她知道若是對面這人不喜，下一秒她就會被捏成粉末。

“夭夭當然喜歡師父”夭夭擡頭，杏眼滿是真誠，她的确是真得喜歡溪言。

“那便和我在此長長久久的，好嗎”溪言大掌包裹着夭夭臂膀将她從地上扶起，迫她與他四目相對。

“怎麼會長長久久，師父，不管是妻子還是徒弟，怎麼會長長久久呢？學有所成後我不需要出去曆練麼？感情寡淡或者移情别戀不也要分開麼？”

“不可能感情寡淡，難不成夭夭移情别戀了嗎？”溪言箍緊夭夭，滿目怒火。

就是這樣的溪言讓夭夭感到害怕，他是脾氣恣睢的，自以為是的，她不敢想自己的下場又或是那個綠裙女子的，夭夭下定了決心，她是喜歡師父的也當然希望師父開心，可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

“我是喜歡師父，是徒弟對師父的喜歡尊重和”

“你撒謊”溪言掐起夭夭的臉，猩紅的豎瞳怒盯着她，鎖住她，夭夭頓感眼珠子都不能移動半分，如千目鎖定她一樣，她眼裡升起驚濤駭浪般的恐懼，内心難以言喻的酸楚，她希望師父開心，她喜歡師父善待她，可不是對一個籠中雀的善待。

“你喜歡我的容貌，我的身體，喜歡我取悅你的每一個舒适和敏感，喜歡我對你的溫柔，對不對”溪言逼得夭夭不斷後退。

“甚至還喜歡看我開心，逗我開心，為此縱容我迎合我，别不承認，你喜歡我”

溪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往夭夭的眼淚對他來說是刮骨鋼刀，他懼怕看她哭，心疼她憐愛她，可今日他想要她接受最真實的他，想和她天長地久永不分離的他。

本想着循序漸進，讓她愛上他，并且越來越愛他以至離不開他，可他想不到夭夭對他的感情竟是這麼得脆弱這麼得不堪一擊，來的快去得更快，若是如此，即便她愛了又怎樣，她還是會走會離開會抛下所有，而且…她從未許過山盟海誓。

“可我現在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了，我還是您徒弟，師父，我還會是您的徒弟”夭夭從愣神中的溪言手裡掙脫出來，她該往北跑，可北在哪裡，這無邊無際的爛漫山花何處是終點，何處是山川丘陵，更何況她都不會飛，不會禦空。

她漫無目的隻跑了片刻便被一條粗壯的蛇尾纏住落入一個竹澀冷香的寬大胸膛。

“放開我，放我回去”

“回去？你有地方回嗎？”

“四海為家，反正不是這兒，放我下去”夭夭的掙紮毫無作用，如小貓抓撓。

“這裡是一重天，你根本走不到任何地方”

見夭夭放棄掙紮，溪言又道：

“這片天地是我的，夭夭，讓我們在這兒做永永遠遠的相伴鴛鴦好麼？”

他将夭夭拴在這兒，一是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去一個隻有他們二人的地方，無人打擾，永永遠遠，長久不分，二是為免那個谶言應驗，她不會禦空，自也出不了這一重天。

夭夭被帶到那座軒樓裡，廊亭架在花海上，樓閣底下是穿過花海的潺潺流水，天上沒有太陽布滿彩雲，彩雲投散下七色彩輝，五顔六色的如入目所見的絢爛山花，無邊無際，亦是看不到盡頭。

忽得不遠處花叢如海浪般搖擺，裡面蹿出許許多多毛茸茸白色的小貓，小貓一蹦一跳地朝這邊跑來，還不斷喵嗚喵嗚地叫着。

溪言從後面虛環住夭夭，下巴輕輕磨着夭夭的發頂。

貓蹦進夭夭懷裡，夭夭下意識地張臂接住它，白貓歪着腦袋，圓圓的大眼盯着夭夭，見她不開心，拱着腦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求摸摸，夭夭一向喜歡貓，開心時喜歡不開心時也喜歡，她手指摸挲着白貓的小腦袋，白貓好像很舒服，眯着圓眼享受她的撫摸。

夭夭從頭摸到尾，白貓手感很好，隻是蹭的地方有些難以言喻，夭夭忍不住心裡暗斥這是隻色貓和它主人一樣。

她想扔下白貓，貓爪子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圓溜溜的眼珠子委屈巴巴，腦袋還不斷蹭着她好像在給她道歉，夭夭輕歎一口氣，隻得摸着它，白貓的眼瞳是淺碧色的，尾巴毛茸茸得很蓬松，夭夭輕輕捋了下，身後的溪言突然抱緊她身體輕顫，夭夭感到好奇，又試了一次，溪言果然，她覺得還挺好玩的，于是又試了很多次，直到溪言抓住她的手腕。

“夭夭想要為師仙氣了麼？”溪言聲音低啞，夭夭驚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