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一點兒癢意也沒有了,有的隻是對謝長則滿滿的惱怒,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何需要他如此費心。
黑暗中祁钰冷冷白了謝長則一眼,雖然他沒有看見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久,祁钰腿腳都蹲得麻了,沈玉堂才吹滅了燭火從書房裡走出,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後隻把書房門輕輕關上沒有落鎖便徐徐離開了院子。
待沈玉堂走遠後,謝長則才緩緩松開祁钰。
松開她後祁钰忽得在他腳上踩了一下,雖是不重,但謝長則還是很痛的,他皺了皺眉。
“祁兄還是小孩子心性”
謝長則聲音裡莫名帶點寵溺,叫祁钰全身打了個寒顫。千萬不要看上她,千萬不要。
“是啊,剛滿十八歲,顧兄都能當我叔了,年齡差着輩”
祁钰陰陽怪氣。
謝長則被噎後也不惱,牽起祁钰從花叢裡跨出後直往書房裡走。
祁钰沒有抵觸,她心裡還是不希望沈家被查抄的,但來此搜刮證據的是二皇子,并非顧呈,這是皇族和大地主富商之間的争鬥,二皇子怎麼可能把這樣的任務隻交到一個初入茅廬的小小督察使手裡。
屋裡黑漆漆的,謝長則自然不敢點燈,但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那東西能發光,但并非夜明珠,有點像……炅石,那是靠修真界裡靈力加持才能發光的石頭。祁钰心髒猝不及防咯噔一下,她不敢想象如果皇族是修士該怎麼辦,是修士他們為何還能插手人間事兒?
這個世界有點亂。
謝長則翻遍了整個書房也沒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瞥眼又瞧見祁钰心不在焉的樣子,他輕緩走上前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祁钰目光還是有些呆滞,于是他又晃了晃。
“我不是瞎子,既然沒找到你可要說話算話”
謝長則顯然遲疑了一下,意料之中,祁钰輕笑了笑。
她也不多說,轉身便走,憑她現在的力量是蜉蝣撼樹,但明顯謝長則可以,隻是他也姓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二人回到居所後,祁钰指着屋外。
“請顧兄回自己的屋去”
卻見謝長則悠哉提起茶壺給自己倒茶,屋裡暗沉沉的,但二人今夜外出時長,早已适應了這種光線。
祁钰說得聲音有點兒大,這會兒謝長則倒不害怕會引來人,他仍是肆無忌憚地翹起腿,手裡握着茶盞徐徐轉動着。
祁钰深吸一口氣,她是真沒想到堂堂大晉二皇子竟也會這麼無賴。她輕輕閉上房門,這幾日都沒有月亮,所以房間裡一下子變得更黑了,祁钰一時摸不着方向,差點兒被椅子絆倒,幸好那人及時扶住了她。
但對她來講,根本不幸好。
謝長則拉着她坐下,祁钰隻感覺他就在旁邊,心裡惱恨曾為科考夜讀甚久以緻眼睛不如以前明亮了。
“你為何不把你那破石頭拿出來,我竟不知道,顧兄何時喜歡看人出醜了”
祁钰話裡帶刺兒,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她好像很是看不慣神出鬼沒偷偷摸摸的謝長則。
“我要說忘了,祁兄可信”
語氣真誠,似不像假的。祁钰隻好不便多加數落。默了須臾,她又道:
“沈家私産勢在必得是嗎?”
謝長則明顯有些驚訝,雖然祁钰看不見就是了。
“顧兄不說我也知道,朝廷需要錢了,而如今卻四處逢災,萬民無産,隻好在富商身上下手”
“祁兄說得太直白了,有些東西還是裝糊塗點兒好”謝長則忽得打斷她。
“哼,糊塗賬積久了百姓可不買”祁钰其實有一肚子話想跟這個迂腐的腐儒講,但她不敢,她惜命,嚴格來說她也是個左右逢源的人。
謝長則像是在沉默,環境太黑她看不清,于是她想送客休息,卻不料黑暗中忽然有一雙大掌扒掉了她的衣服,輕紗薄裙下隻剩她的束胸,祁钰驚地想大喊,但那人像是提前預料到了,用一隻手緊緊捂住她的口鼻,祁钰嗚嗚咽咽聲音不斷。
她想拔劍,忽得那人又松開她。
啪!
祁钰看不見也摸不清她不知道打到謝長則哪裡了,隻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
“你…”
那人見祁钰想大聲喊又欺身捂上來。
祁钰狠狠扒拉他的手想咬住他,但讓她想不到的是身後這家夥不僅武功高強還有内力,而她正好失去了那幾年練出的内功,根本不敵。
耳畔忽得癢癢的,隻聽那人道:
“祁姑娘小點聲,要是引來其他人可不好”
祁钰用力的點頭,謝長則才緩緩松開她,卻不料祁钰猛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上他的壺口,頓時咬出兩道滲血的牙印。
謝長則一時痛得皺眉,但臉上卻挂着令人疑惑不解的笑。
“祁姑娘牙口不錯,改日定要讨教讨教”
祁钰聞言怒地甩開,取出絹帕擦了擦嘴,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姿态,其實心裡慌成狗了,他什麼時候懷疑的,又什麼時候發現的?
“顧兄知道了又能怎樣,我祁钰平生不受威脅,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實她心裡肯定不想死啊,能活着,誰願意去死,隻是怕對方抓住了這個把柄漫天要價。
“祁姑娘敢作敢當,在下佩服”
祁钰感覺有人靠近,她雖然光明磊落,無所畏懼,但對方可不是什麼梁上君子,遂她隻好迅速穿好紗衣。
“所以你”祁钰語氣裡有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慌神。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隻聽到他淺淺的笑聲,有種奇怪的如釋重負。
“我自然不會告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