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給他強加罪名!那我呢?我扮演什麼角色?”
謝長則緩步朝她走近,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眼睛好看,像她,卻沒有她的剛毅”
祁钰怒地拍開謝長則的手,退後了半步,眼裡逐漸升起一絲驚懼。
“你設計陷害我?”
她或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了,祁钰滿腔怒火,她欲拔劍反擊,軟劍出鞘,祁钰架在謝長則的脖子上,眼裡閃着不屈。
“你一早就計劃好了”
她怎麼會這麼蠢,竟相信一個在深宮大院裡長大的皇子會幫她平步青雲,其實她是不信的,隻是系統……一股深深的絕望和害怕升上心頭。
系統到底是什麼?
“還算有點腦子,配侍奉本殿”謝長則兩指夾着劍身輕易地撥開,祁钰震驚的目光随着劍身落下,絕不可能!便是她失去了所有内功,也絕不可能這樣輕易就被他人奪了劍。
忽得她像是想到什麼。
“那杯茶,你卑鄙”祁钰怒嗔一句後突覺全身酸軟,她向後急退扶着椽子木樁。
“做我的人不好麼?為什麼要拒絕我,王妃的身份你都不要你還想要什麼呢?”謝長則一步一步靠近,祁钰撐不住沉重的身體蹲坐下去,她滿眼驚恐憤怒地怒視那人,她後退無路。
那人漸漸逼近。
謝長則揪扯着她的頭發,迫她仰起頭,二人鼻尖相貼,祁钰能從謝長則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漆黑雙眸裡看到失态的自己,她敢說她第一次這麼失态,第一次有這麼被踐踏的感覺。
頭皮被扯得生疼,祁钰痛苦地憋出一串淚珠,謝長則卻像是突然發怒了般,用了更大的力氣将她扯到近前,頓時疼得發麻。
“不許哭,她可從來沒哭過”指腹擦過祁钰的眼角,謝長則咬着牙說道。
“那你就去找她啊,欺負我隻能說明你無能”祁钰聲音輕飄飄的,那杯茶不知道放了什麼,她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氣。
謝長則嘴角扭曲地顫抖,手上的力道更大,祁钰痛苦地擰眉。
“我勸你别試圖激怒我,既然不是她,就該給我學得像點,懂嗎?”
謝長則拽了拽他手裡祁钰的長發,可她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祁钰還想大罵謝長則這個無恥卑鄙小人,卻也是不能了,隻隐隐約約聽到謝長則留在她耳邊的最後一句話。
“做好你的啞巴王妃……”
祁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回到了自己的那張長榻上,身邊的墨綠色模糊影子她猜到是誰了,因為定罪再怎麼着他也需要一個證人,所以他不會立即帶走她。
“嗚嗚”祁钰想說沈老爺這三個字,發出的聲音卻是含含糊糊的嗚咽,她忽然心髒咯噔一跳,心裡頓時升起滔天的恨意,那個小人竟把她變成一個啞巴,她又有些無助,此刻荀景不在身邊,她該怎麼樣才能跳出重圍,然後必定要殺了謝長則。
沈玉堂心裡好像有事,在她第二次發聲的時候,沈玉堂才意識到,他扶起祁钰,讓她靠在靠枕上。
祁钰用手做比劃示意沈玉堂為她取紙筆來。
沈玉堂反應了好半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握住了祁钰在半空中胡亂揮舞的雙手道:
“我都知道了,我們小聲點”
沈玉堂将聲音壓得很低,屋門卻是大開着的,祁钰眉心緊鎖。
“多謝姑娘提醒我”
聽到姑娘二字祁钰明顯驚訝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沈玉堂又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很精明的商人,怎麼會連男女都分不清,一時又覺得謝長則叫她扮作男寵簡直多此一舉,想起謝長則,祁钰咬牙切齒。
“姑娘也是浮萍之人,迫不得已我不怪你”
沈玉堂拍了拍她的手道,眼裡寫盡了擔心,祁钰有些眼熱,心想商人多奸,可沈玉堂竟是如此宥恕之人。
“待一會兒上公堂了,姑娘先緊着自保”沈玉堂又道。
立時祁钰放下心中感觸,滿眼疑惑,這麼快,不行,她必須不能入謝長則給她設的套,如果不能完成任務或者不能逃出謝長則的陷阱,那便哪怕走相反的路,也不能讓他得逞。
祁钰掙開沈玉堂握着她的手,以極快的速度下榻尋找筆墨紙硯,心急火燎一時讓她手忙腳亂找不着一個有用的東西,沈玉堂見狀拿出随身的記賬本和小毫捏着祁钰的手腕塞進她手裡道:
“姑娘要做什麼寫在它上面就好,我看看有什麼能幫的定會盡我所能的”
祁钰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奸商奸商無奸不商,可她見到的沈商人卻是俠肝義膽的,她必須得救下他,她雖不聰明,但這也許可能會是最後的訣别信,但她不希望。
一:糧食良田産業悉數奉上
二:咬死不承認私養兵馬,即便人證物證确鑿
三:說出幾個交易往來相對來說不頻繁關系單薄的在京鋪子以示自己的利用價值
四:若上述都不行,用最後一招:他們所有人的軟肋,無中生有,直言京中高官勾結他商行非法異國貿易,私相授受,貪污賄賂,證據确鑿,若你死,則大公于天下。
五:一定一定要活下去,終有一日會再見,再見之時天翻地覆
祁钰寫好遞給站在桌案另一旁的沈玉堂,他好像很平靜,沒有驚訝和大難臨頭的恐懼,祁钰很疑惑。
“多謝姑娘好意,這些我已想過,隻是沈某人厭倦了名利紛争,一生忠恕孝悌,德人律己,忠君愛國,從無偏頗,如今君上要臣的命,安敢不從,如是而為,豈非被天下讀書人恥笑”
祁钰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這家夥讀書讀傻了吧,腦子有坑。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論道了,屋門外走進來幾個帶刀侍衛。
“既然夫人醒了就請跟我們走一趟”
他們明顯對祁钰比對沈玉堂能客氣一點。
“沈老爺,得罪了”兩個侍衛押解着沈玉堂的雙臂正準備走時。
祁钰上前拉住沈玉堂。
“夫人,此為二皇子之意,若是耽擱,二皇子恐怕會怪罪下來”
押解着沈玉堂的官兵說道。
祁钰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手勢,官兵們雖看不懂,但大緻猜到了其中意思,一個官兵便道:
“夫人可說一句話,小人最多隻能如此,還望夫人體諒”
祁钰揚起笑臉連連颔首,她拉過一旁的沈玉堂在他手心上寫了幾個字。
“我們是人,不做奴,否則還不如”
寫完後祁钰擡眼目露寒霜,凜然淩厲,做了個抹脖子自殺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