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抽了抽眉毛,她該如何忽悠下去,對了。
“嗯…額,sorry,我不知道她給你戴了綠帽,但她若是自由人,在下覺得你的妻子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不過于品行她的确不怎麼好,可是…可是罪不至死”
男人一臉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痛苦又憤怒,他先是給他自己接好了已經被荀景踩斷了的腿,後又擡起頭來想指責祁钰不守婦道,見荀景閻王一樣看他的眼神頓時洩了氣,隻狠狠盯着祁钰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若紅杏出牆,他待如何?”男人咬牙切齒恨恨問道。
祁钰挑了挑眉:“吆喝,挑撥離間啊”
“你要自由嗎?”這是她第幾次說自由了?他記不清,她的自由,她要毫無束縛的自由,難道是這世間沒有自由,所以她才要做這個勢在必行的驚險任務?十面埋伏,步履維艱。
祁钰皺了皺眉:“我不會紅杏出牆”
荀景的心涼了半截,這也是她拒絕他的原因,盛烨才是她的道侶,而且她回避那個問題。
男人譏諷一笑,一臉得不信,祁钰詭異地勾起嘴角。
“笑什麼?自身都難保了,還有閑心操心别人,給我落頭鬼,我還你一個美嬌妻怎麼樣?”
男人一臉嚴肅地盯了祁钰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的镂金盅子,從外面可以看到,那裡有一個可以動的肉球,肉球上長着兩隻圓眼,看起來并沒有那晚那麼得恐怖。
“别放她出來,她會亂咬人”
“不會”祁钰答得和氣,從男人手裡接過:“這就是落頭鬼?”這樣子和那晚天差地别,祁钰有些不相信。
“那還給我”男人氣憤欲要奪回,祁钰跳遠了些笑了笑:“契約達成,你放心,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未來?”男人苦笑了一聲:“我看是賊船吧”
祁钰輕笑了笑不予回答,她逗了逗籠中鬼良久才道:“鬼修之事,你為我師父,可還作數”
“不作數!”荀景和男人皆一口否決。
祁钰瞥了眼荀景,微有些心虛,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心虛,總之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為什麼?”
“孽…”荀景深呼吸,不能叫她知道,那麼久遠了他以為她忘了,實則那是将來的她。
“我可以教你”
“你果然堕入鬼道了”祁钰的語氣裡有她難以察覺的失落,荀景本以為她會嫌棄會憤怒,畢竟,畢竟她上一世是仙門正道,而她為何會突然想做鬼修?
“呵呵,你們倆有必要在貧道面前演戲麼?還想要什麼直說就是”男人扯了扯後衣領想掙脫開卻絲毫作用也無。
“好,你教我,你可以走了”
荀景松開了男人,男人立馬一瘸一拐沒幾下便沒了人影兒,寒月凄凄,月落西山,破敗廢墟旁隻兩個人,淡淡對望。
“為什麼要堕魔?”
“你在指責我?”冷風料峭,攜着長發飄冉,如鬼魅般飄渺。
“為什麼要堕魔?”
荀景心頭一顫:“你會嫌棄我?”鬼魅一樣虛幻迷離的影子飄近了些,他披散着長發,若不是那張美到窒息的臉,倒真像是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為什麼要堕魔?”
“你又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問?”她不該問的,問了就代表她在意,她會在意什麼呢?堕魔這件事,還是那個過程,那個血腥的過程,可終有一天她也會經曆的,如果她堅持要修鬼的話,那是在一條血河裡練腐為華,食腐納魂,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不見天日,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說正因為她知道,所以嫌棄?所以惡心?
荀景恨到心顫,她是個潔癖的人,所以喜歡盛烨,喜歡驺虞,對盛烨念念不忘,他恨到骨髓,驺虞就是盛烨,盛烨就是驺虞。
祁钰愣了良久,她該怎麼說怕他做了壞事又不告訴她,萬一仇家來尋仇怎麼辦?他們已經樹了一個最大的敵還是神。
“你有沒有得罪什麼重量級人物?”畢竟道魔不兩立,仙魔不兩立,神魔不兩立,至于為什麼不兩立,就跟宗教理念一樣,道仙神要一家獨大,掌握着太陽下所有人的話語權,不支持他們的就是反對,就是魔,他們會冠給這個魔一個非此即彼的站位,如想除掉某個礙眼的人,就給他扣上魔的帽子,再用道德情懷控制韭菜們去圍攻這個“魔”
簡而言之,就是沒有是非,隻有立場,而這立場無非是那幾個人幾個修士幾個仙幾個神的利益罷了,但凡給這人沾上一點魔的痕迹,不用那幾個高高在上的尊皇,自有韭菜替主人分辨,三百年了,祁钰深谙其道,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她也會有利益。
荀景懵了好一會兒,才理解祁钰到底要問的是什麼,他此一世出身仙門世家,正道魁首之子,自出生起就被無數雙眼睛盯着,或羨慕又或…心懷不軌。
“我是純陰之體,境界突破不易”
祁钰震驚不已:“那沒事,我全力支持你,怎麼開心怎麼來”就是不要随便樹敵啊,她已經進退維谷了,這句祁钰沒敢說謝允宜的異能居然是預知未來!
這是在…可憐他麼?荀景破涕為笑,“師父開心就好”夭夭也曾這樣說過。
“那你要怎麼教我?要準備什麼材料嗎?買一面旗幟?然後呢?念一長串咒語就成功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吧”祁钰是真不知道荀景還有修鬼的本事,事實上她對荀景的了解也隻有那個龍公主了。
祁钰沒有聽到荀景的回答,隻看到荀景修長的身影忽然包裹住她。
“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祁钰感覺落進了一個寬廣的胸膛裡,視野一片暗沉沉的,卻是有點兒涼,荀景的身體一向都比較涼。
“這些就不需娘子上心了,娘子隻需叫我開心就好”
待能看到東西時,那是兩簇熒藍色的燭火,飄在半空,透過微弱的光線,祁钰能看到她已經回到縣府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床榻上。
“這是…幽蝶火!”
荀景微有些驚訝:“知道的還不少,盛烨給你捉過?”語氣微有些冷。
祁钰手指輕點藍色火焰,一觸即變,水滴形狀的火焰像是受驚了般變成藍色蝴蝶飛在帳篷裡:“這不是隻在黃泉路上有嗎?”
“傳說以惡魂罪惡孽業為燃料的燃魂燈在燃盡後落入忘川,被洗掉業障的靈魂會再次投胎,而落入忘川的燃魂燈久而久之被沖到岸邊借彼岸花之魂力生出一種藍色蝶形會動會飛的幽靈花,此花無定形,就像火焰一樣,遂稱之為幽蝶火”祁钰照本宣科把自己前世偶然從典籍中看到的介紹給荀景。
荀景側躺着寵溺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背得挺全,不過還漏了一點,幽蝶火成對結花,善惡一體”
祁钰揉了揉額頭,略感驚奇:“善惡一體!怎麼會?燃魂燈燃的不是惡嗎?幽蝶火應是惡才對嘛”
荀景笑而不答,祁钰撅了撅嘴,沒好氣地點了下另外一簇藍色火焰,翻了個身。
突然一條手臂扣着她的腰将她鎖進懷裡:“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祁钰撇撇嘴:“你不說我也知道…嘶”
那人又咬了她的耳垂:“變聰明了?那你說,說錯了要親我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