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步步為營的魏之銘,也沒有料想到蔣平間接促成了他與秦然成為真正的同桌。
乃至剛剛聽到這個好消息時,魏之銘心跳都快漏了一拍。
秦然顯然對剛剛自己說的那句不相信:“呵呵,我真難以想象能從你的嘴裡蹦出點真話。”
魏之銘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兩人做同桌的滋味了,初中最開始喜歡盯在自己屁股後面跑的秦然,用一塊糖輕易俘獲的家夥,不久後成為最好的朋友的他,再後來單相思,直到現在,這個眉睫細長的男孩,正懶散地窩在桌上,遲鈍地撩撥魏之銘顫動的心弦。
同樣是做同桌,同樣是秦然當英語課代表,随着年齡的不斷增長,心境與對感情的敏感度變化,讓魏之銘混亂。
這不是既視感,若是既視感,他還會把秦然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這是赤裸裸的喜歡,光是看到秦然,心情不免得雀躍,想要去觸碰他的臉頰,撫摸柔軟的發絲,緊緊地圈在懷裡,反複說,喜歡你,好喜歡你,一天比一天都要喜歡你。
魏之銘的手臂不經意貼上秦然手臂,窩着的人沒有躲開,依然靜靜地聽蔣平講課,魏之銘經此一遭,反倒成為了那個最心煩意亂的人。
不敢确定秦然對自己的感情,是友情的占有欲,還是有那麼一丁點與喜歡搭邊的情感,光憑秦九舟那本漫畫書不足以證明什麼,魏之銘努力回過神聽課。
秦然很早察覺到魏之銘的不自然,成為同桌後,這家夥竟然變老實了。
唉不管了,魏之銘不聽課自己還要聽,秦然坐正身子,開始記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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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1班看似氛圍輕松,實則暗流洶湧,每個人都在暗自卷。
一周下來很多人都扛不住壓力,同樣也包括秦然。
晚自習蔣平有事不來看班,讓劉玲玲幫忙看,扛不住重壓的李誠葛率先敗下陣來,和他的新同桌荀哲打照面。“我撐不住了同桌,我先趴了,十五分鐘後叫我。”
秦然很少做英語閱讀會犯困,今天中午沒怎麼休息,一直忙着刷物理數學題,晚上再做個文科,眼皮子直打架。
筆不受控地在卷面上留下不明意義的墨點,秦然硬撐了半天,臉上被一股熱流暖了下。
“…嗯?”秦然瞬間清醒過來,魏之銘拿着瓶AD鈣奶在他眼前晃了晃。
“撐不住就休息會兒,今天老蔣不看班,班上不少人在睡覺。”魏之銘盡量壓低聲音,湊在秦然耳邊說,秦然剛打完瞌睡,腦子還懵懵的,接過那瓶被戳好吸管的AD鈣奶,慢吞吞地喝。
做閱讀的時候光讀了,困到居然忘了去翻譯,秦然想咒罵校考那道物理選擇題,魏之銘說的沒錯,他真的錯了那道,中午去和他讨論題目,又找了幾道舉一反三的題算,會是徹底會了,腦子卻脹痛得很。
“我再寫會兒吧,反正寫的快。”秦然難得脾氣溫順。
一邊的魏之銘忍不住多在他側臉上停留了幾秒,後又将敞開的校服拉上拉鍊:“嗯,我陪你。”
…
英語飛速搞定,秦然拿出今天最後一張語文卷子做。語文老師勾畫的題目不多,都是近期課本上需要鞏固的重點,可惜這是個更加催眠的作業,秦然又忍不住打瞌睡。
魏之銘敏銳地捕捉到身邊的人筆不動了,抽出張草稿紙,在上面寫寫畫畫,接着偷偷塞進了秦然的桌面,防止原先卷面上那團墨點愈來愈大。
也不清楚自己打了多久瞌睡,等秦然再次清醒過來時,桌面多了張草稿紙,字迹看起來有掙紮過的痕迹,就是這文言文怎麼寫着寫着,畫風突變成了化學方程式,寫到中途又莫名冒出個英文單詞。
真的困傻了,秦然對魏之銘說的話心服口服,以後還是得保持足夠的睡眠,不然照這樣下去,自己的成績又要一落千丈了。
草稿紙上有一串很小的字,看着是魏之銘的字迹。
秦然困頓地揉眼睛,眯起眼睛仔細看。
「以後不在中午教你題了。」
秦然撇撇嘴,用餘光去瞄魏之銘。
魏之銘正在語文試卷上奮筆疾書,明明前不久還在做數學卷,怎麼速度這麼快。
看在魏之銘沒有打擾自己小憩,秦然思索片刻,往草稿紙上寫。
“手擡擡。”秦然用手肘碰魏之銘的左臂。
魏之銘聞聲停筆,那張草稿紙被重新寫了串字遞回,附加一條詭異的文言文化學方程式和英文單詞混搭,書寫的主人忘記塗抹,魏之銘長舒一口氣,忍住笑意去默讀。
「你說得對,我這回真的老實了。那以後什麼時候教?」
兩人就這樣在充滿沙沙聲的教室互相傳紙條。
「周末吧,你把有問題的題目先勾畫好,周六來我書房,我教你。」
秦然對于魏之銘的書房産生了陰影,一提到書房兩字,他瞬間就能關聯到那本黑白漫畫,内容畫面感十足,給他的沖擊力太大,難以忘懷。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奇怪,莫名不好意思。
「要不換個地方?我不習慣在書房寫作業,怪怪的。」
能說出這種理由,秦然也是佩服自己的編謊能力,簡直是一等一的差,剛遞出去的紙後悔卻不好收回,秦然坐等魏之銘的嘲諷。
結果魏之銘非但沒嘲諷,還面無表情的将紙塞回來。
「那我家卧室吧,有桌子。」
不太好吧?秦然盯着紙,又抽空看了眼魏之銘,他還是沒有表情,筆動得飛快。
講實話自己也沒去過魏之銘的卧室,甚至他家構造都沒有仔細研究過,思來想去,秦然最終在草稿紙上落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