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跟李世談起了戀愛，談着談着，李世要回長安守孝，并承諾下次見她會帶着賜婚的聖旨。

文雯等來了聖旨，但不是賜婚，而是入宮為妃。

父親高興得暈過去，醒來就将她鎖在房間裡，哪裡也不許去。

她每日在房裡哭，許孤心疼她，讓她跟李世私奔。

文雯知道許孤要面對什麼，她也知道跟李世私奔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從一開始文雯就沒打算同李世離開。

李世懂她，兩人默契地準備了相同的湯藥。

絕育的湯藥。

就像在新婚之夜喝交杯酒一樣喝完湯藥，兩人相擁片刻，李世将她送回了文府。

許孤被打得滿身是血、奄奄一息，文雯很是心痛，她求父親饒了他，她說自己會乖乖進宮。

父親不依，非要打死許孤，文雯将簪子抵在臉上威脅他。

這張臉，是最有價值的東西，父親絕不會讓它出現一丁點瑕疵。

父親甩袖離去，許孤得救了。

文雯離開江南時，力排衆議帶上了許孤，她害怕留他在這裡父親會殺他滅口，到了長安她将許孤交給了李世，托李世照看好他。

進宮後，慶和帝很喜歡文雯，給她前所未有的偏愛，可文雯一天比一天不開心。

李世見她一天比一天憂郁，私下找她說：“既然你不開心，不如我反了這朝綱，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文雯笑了，她說好。

許是李世的這句話支撐着她，文雯有了盼頭，不在如之前那般消沉，她等待着，就像在閨閣中等待李世帶着聖旨來一樣。

終于等來了她的生辰。

今年她三十歲。

她等了李世十二年。

正大光明撲進李世懷中的那一刻，文雯才覺得自己像是活了過來。

他們一起準備了毒囊含在嘴中，就像十二年前一起喝下湯藥，毫不猶豫，眸色決絕。

他們手牽着手一起來到甘露殿前，文雯看向身側的人，恍若回到了還在江南的時候。

惡戰持續了很久，文雯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在看到許孤倒地後，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這一輩子誰都對得起，就是對不起許孤，她好像欠了他很多。

援兵來了，他們敗了。

在被押送前往天牢的路上，兩人一直手牽着手，李世說：“雯兒，你再為我唱一遍那首小調，好嗎？”

文雯輕聲長了出來，這一次的曲調，比任何一次都要動情。

李世又說：“雯兒，我們來對詩吧。”

文雯任由眼淚落下，含笑說好。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毒性發作了，兩人紛紛嘔血，互相攙扶着倒地。

文雯躺在李世的懷裡，望着晴朗明媚的藍天。

還記得上一次躺在十郎懷裡時，也是這樣的好天氣。

文雯與李世十指相扣，知足阖上了雙眼。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何懼生生死死。

注△：“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選自秦觀《鵲橋仙·纖雲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