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棠采突然仰頭大笑,笑聲不帶絲毫情感,似乎隻是為先而笑。
強風掠過樹梢,他将笑意從嘴角收回,綠眸射出精光,伴随着一句輕蔑:“好啊。”
他拍桌借力騰空而起,瞬間來到林浮身前,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頸。
“呃……”林浮躲閃不及,洶湧的窒息感湧上頭。
“住手!”旁邊炸起一道驚呼,顧青鳴心急如焚慘烈大叫。
棠采轉眸看向他,綠眸底下暗潮洶湧:“用你來換,如何?”
“我……”他一時語塞,不過稍作思量後便下定決心:“好!”
他輕蔑一笑,應約将林浮放下,而後一步步走向顧青鳴。
“咳咳咳……”林浮爬在地面上一陣猛咳,昔日骁勇善戰的巾帼英雄,如今成了一個實打實的弱女子,隻能被人踐踏,任人宰割,實在是令人唏噓。
“還好嗎?”蘇舊舊上前将她攙扶起來,手掌拍打後背為她順氣。
她看她一眼,陌生,奇怪,疑惑,不解中還帶着一絲防備。
顧青鳴被棠采逼到牆角,在最後的緊要關頭,他依舊在奮力保持着風度,即便是發怒也沒有使五官扭曲,他隻是将竹笛端至身前,試圖瞧清棠采隐藏在兇惡表象下的真正面目:“你想好了,你真的要這樣做?”
經他一問,棠采竟真的于原地站定。
隻不過下一刻,他将腦袋輕輕一歪,透出抹孩童般的稚氣:“用什麼好呢?”
“在我看來,用匕首最好,隻需刺進緊要部位,一刀便可斷命。”在一片靜寂聲中,蘇舊舊大膽上前,并遞上一把匕首。
這是她剛才将林浮扶起時,在她身上拿的。
棠采視線從匕首移至她清麗的臉上,似被火爐烘烤過般,目光溫柔了許多:“多謝阿舊。”
于她掌中撿起匕首,放在指尖細細端詳。
“你!”林浮追趕上來,對着蘇舊舊怒目圓瞪。
她一手握住林浮的手腕,一手捂住她的雙眼:“公子,您可以動手了。”
期間林浮試圖掙紮,蘇舊舊将她緊緊抓住,又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後,才成功阻止下她。
“既你決定要殺我,是否可以告知,我當年科考被害的真相?”顧青鳴調整姿勢,挺胸擡背于原地站定。
“你所知道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不可能!”他吼出聲:“我與子梁兄乃是多年至交好友,他不可能如此待我!何況他乃光明磊落的仁義君子,絕不會做出這等卑鄙龌龊的事。”
“你如此信賴他,導緻付出那般慘痛的代價,倒也是不虧的。”
“你這是何意?”
棠采向前一步:“于你而言,荊子梁與前途,孰輕孰重?”
“這二者如何相提并論?”
“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棠采重新擡起匕首,于眼下端詳。
“那你呢?問心無愧嗎?”顧青鳴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制内心慌亂。
他二人與荊子梁同為至交好友,三年前各項才能皆遜他一籌的荊子梁,因為他作弊被抓,而撿漏獲得榜首狀元之位。
不過三年時間,他從被寄以厚望的天之驕子,成了如今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可憐人。
而荊子梁中榜後因能力出衆,官位節節上升,如今已深得新皇恩寵,成為其座下紅人。
即便是如此,因二人情誼深厚,顧青鳴也未對荊子梁産生絲毫懷疑。
反而将救他一命,同為昔日至交好友的棠采視作敵人。
“如此看來,你是厭惡極了待在我這閣中了。”棠采視線還轉半周,将匕首抵到他的胸口上,音線逐漸放低:“那我就成全你。”
顧青鳴扔在掙紮:“你不作解釋,是否已承認是你所為?”他仍舊在問。
他輕輕搖頭:“多說無益。”
“棠采,你心虛了!”顧青鳴猛地握住匕首:“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如今還你便是。”
話音未落他便已高舉匕首,預備朝自己的胸膛刺去。
“等一下!”人群中的蘇舊舊舉起手來:“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