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剛才想對兩人說的話。
被幾人押往大廳的路上,系統在她頭頂跳個不停:【宿主宿主,黃憐俞因為白景之死暴怒,你要小命不保了!】
蘇舊舊無奈扶額:“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那個,你害怕嗎?】
即便他們讨論的是一個沉重的問題,她還是被這傻系統的用詞逗笑。
【笑什麼笑?你要是死了,我再到哪裡找人!】
蘇舊舊無奈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可以不說話了嗎?”
她本來就怕死,被他這麼一說,更怕了。
回想起剛才林浮毅然站起的畫面,她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兩人不過僅僅一面之緣,她便可這般不顧生死安危。
即使追本溯源她也無法想清楚,她如此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是正義凜然?另有所圖?還是心如死灰,一心尋死?
“大師兄,蘇舊舊帶到了。”先前兇神惡煞的領頭人在見到眼前人時,立馬化身為狗腿,為讨好他而歡快地搖擺着自己的尾巴。
“嗯。”男人揮袖,示意四人離去。
蘇舊舊低着頭,隻見他素色袍袖下筋骨分明的手背,他在她身前靜站了會,随後出提示:“跟我來。”
他将她領入正廳,其中氣氛冰涼如雪,肅殺之氣從她的四面八方瘋狂襲來。
“你就是蘇舊舊?害死白景的人?”堂上傳來一句怒吼,黃憐俞身穿素色衫,粉黛未施朱唇未點,卻依然難抵淩厲氣勢。
誰又能想得到?年輕時的黃憐俞隻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山野村婦。
而她今日得到的這一切,不是巧合無關幸運,是她踩着無數人的鮮血一步步爬上來的。
天下七分群雄割據,五門六派一寺三佛,她一介弱女子能夠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做一件事,繼而在其中分得一杯羹,她的實力可見一斑。
雖與棠采相比起來,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兩人在外的名聲卻截然不同,一個是臭名昭著的殺人狂魔,而另一個是博施濟衆的大善人。
她低下頭,已是默認。
“大膽!”一記怒吼劈頭蓋臉而來,接着便是茶杯碎裂的聲音,伴随着一股烘熱頃蓋而下。
熱茶自她的右邊臉頰潑下,滾過耳廓傳來劇烈疼痛,她不由得“嘶”了一聲。
再一轉眼,一皓如明月的白衣俊首人擋在她身前,用手臂為了她抵擋了大半傷害。
他眉頭微皺,這般厲害的傷害下,精緻的眉眼上仍透着溫潤。
他就是書中男主棠長生,是與棠采長相一緻的同胞兄長,也是秋明劍派第一大弟子,資質上乘前途無量。
與棠采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沒有一絲邪氣。
諷刺的是,五門六派無一人知曉博施濟的齊魯夫人與秋明劍派大弟子的幼子與幼弟,乃是嗜血殘暴的殺人狂魔棠采。
“阿兄這是怎麼了?”棠采自後幽幽而來,指間端着一個白玉瓶子,掃過他濕漉漉的衣袖明知故問。
棠長生見此露出驚喜的目光:“阿采。”
但下一刻棠采卻直接忽視他,轉眸看向一旁的蘇舊舊,溫笑着用指腹沾取藥膏,塗抹在她被燙傷的耳廓處:“阿舊是女孩子,若是留疤就不好了。”
可蘇舊舊知道,他此舉看似關心她。
實際這是他對黃憐俞的反抗,而她很不幸地做了這枚棋子,且推辭不得。
“長生,你自己先去處理一下。”黃憐俞目光如炬,飽含風霜的眼已露不滿。
“母親,我沒大礙。”棠長生退至一旁,并未有處理傷勢的打算。
“采兒,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秋明山,你猜,我為你帶回來了什麼?”黃憐俞步步走向兩人,在半尺之際停住腳步,手臂優雅上擡,示意身後人遞上來一個檀香木匣子。
“母親有心了,但哪些不是我最想要的。”他眸光半側,未生絲毫興趣。
黃憐俞雙手背至身後,提了一口氣擡起下巴提醒他:“我豢養白景,是為了你。”
“哦?”棠采快速轉頭,目光如利劍:“那麼我該多謝母親了?”
黃憐俞視線半轉,抽走他指間藥膏:“我不要你謝你,我隻要你,聽我的話。”
期間她示意棠長生靠近,撈起他的衣袖,再用指腹沾取藥膏,為他塗抹紅腫處。
“既然白景已死,過幾日我會再尋一個合适的人,繼續我的計劃。”她擡頭從他的銀色發絲上掃過,隻作了一刻停留,便匆匆回避目光。
日光明亮,藏不住她眼角那一抹血紅。
“不過,你身邊這個壞我好事的婢女……”她眸光半擡,直視蘇舊舊,又轉向棠采。
“不如,就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看看她是不是真心願意留在你身邊?”
“就依母親所說。”棠采垂目,毫不猶豫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