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看,那人好奇怪啊。”
“是啊,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白頭發綠眼睛的人呢。”
……
“他看過來了,咱們還是離遠一點吧。”
“對,走走走。”
翌日響午,樓下客棧,蘇舊舊正苦于饑餓非常卻無座入席的愁悶時,周圍的人群一一散開,有的丢下一桌的美味珍馐,有的甚至冒着大雨沖出客棧。
于是二人從開始的“無處容身”,變為了現在的“随意挑選”
既然翻身做主,蘇舊舊就毫不客氣地從中擇優,選了一處最佳位置。
“公子,這裡!”揮手示意棠采,他雖站于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卻緊貼在她的身上。
聽到她的聲音,才将目光緩緩上擡,對進她的星眸中。
風聲在二人間靜止,她看見有如冰石一樣的東西在他眼中融化。
“公子?”她來到近前,晃了晃手掌,再露出一臉可憐兮兮:“你不餓嗎?我好餓……”
“走吧。”他拎起她的衣袖,将她帶入桌位。
“小!”她興奮舉手,撇見店小二緊貼着門牆,一臉的慌張無措。
若是可以,他恐是要将這客棧背起,同那些不顧一切沖進雨中的人一樣,逃他個無影無蹤。
“唉。”她搖頭歎氣,轉頭看向棠采。
他今日将這一頭銀發盡數束起,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
邪魅妖孽中透着溫潤如玉,詭異莫測下藏着心思細膩。
她看着那叫一個垂涎欲滴,旁人看着卻是屁滾尿流。
這讓她不由得好奇起來,昨夜棠采是怎麼走進客棧,又成功入住的?
一轉眸對上一張虎頭虎腦的油餅臉。
“啊呦。”她驚得後退。
“油餅臉”對着她翻了一個白眼,轉頭看向一旁的褚厘,春心蕩漾的眼神加上浪蕩奔放的姿勢。
吓得蘇舊舊無暇再想其他,直接飛奔過去将棠采護在身後:“看什麼看?給錢了嗎你就看?”
然而她這随口一說,讓油餅臉抓到了漏洞。
“要錢還不簡單,老娘有的是錢。”油餅臉擡手從胸前掏出一大疊銀票,在她眼前秀過一圈又收回去:“看到沒有?”
她擡高下巴,嗤之以鼻:“就這些?”
“油餅臉”瞪起雙眼,又勾唇一笑:“兄弟們。”
“哐!”一聲巨響,四個壯漢提着一個長方形的大木箱子從天而降。
各類珠寶玉钗琳琅滿目,陳列其中閃着璀璨的光芒。
“哇喔。”蘇舊舊故作鎮定地驚呼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退到褚厘身旁:“公子,現在怎麼辦?”
“門在阿舊右手邊。”他擡手手臂,像一個無事人一樣指了指門口。
“油餅臉”要的不是她,隻要她趁人不備,來一招出其不意,便可成功逃離。
或許,她壓根就不用跑,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也不會有人管。
“你們兩個商議好了沒有?”兩人磨磨蹭蹭惹怒了油餅臉,她将衣袖一甩,跨到桌面上,說着那句經典台詞:“我想要的,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要麼收錢任我蹂|躏,要麼反抗任我宰割。”
左右竄出一堆膀大腰圓,長得兇神惡煞的壯漢來,每人臉上都明晃晃地亮着“生人勿近,近者則死”幾字。
兇惡局勢一觸即發,二樓樓閣處遞出一記慵懶的嗓音:“我道是誰敢在我這秋月樓鬧事,原來是吳大當家。”
身若無骨的男人伏在閣欄上,吊起細長的眉眼:“這又是瞧上了那家俊俏的小公子,需不需要我來為你掌掌眼?”
吳言措隻看一眼,便嫌棄地轉過目光:“收起你那娘們唧唧的樣子,惡心吧啦。”
樓上男人并不鬧怒,隻是楊起他那敷脂抹粉、卻不落俗套的臉,認同地點了點頭:“嗯,聽吳大當家這麼一說,我更加好奇能入你眼的,會是什麼人了。”
他微微一笑,提着衣角從台階上急匆匆地踏下來。
縱然步履疾速,也不見他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反而一直端着得體笑容,如沐春風般。
“呀,這是哪裡來的小美人。”他因在走向吳言措的途中撇見了蘇舊舊一眼,便臨時改變路線,來到她身前。
扇骨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丫頭,告訴我,你是那家的?”
蘇舊舊眼眸流轉:“我家的。”
“啊?”男人目露不解。
“怎麼了,不像嗎?”她擡起雙臂,在身上巡視一圈。
“像!你說什麼都是在合理範圍内的。”男人走進一步,柔情密意地笑。
蘇舊舊尬笑着後退一步:“你是這家客棧的老闆?”
“怎麼了?”他如她剛才一般擡起雙臂,目光在她身上流轉:“不像嗎?”
“不太像。”蘇舊舊果斷搖頭,配上真誠如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