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受毅蠱控制,但也有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的意願。
她不明白,他既然已如此慈悲,怎麼還會做出那些事?
導緻五門六派知曉真相,并在他取出毅蠱後,仍将他丢入普羅山,淪為野獸食。
因為他們明白,兇惡的不止是他體内毅蠱。
“這裡似乎并沒有什麼好東西。”他巡視一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撇了撇嘴,也巡視一圈。
這洞中除了一些殘破的書卷和幾個木箱子,還有那個頭顱骨就什麼都沒了。
對謝諸運僅存的希望,也通通沒了。
原以為他将她單獨帶到此,是真的想要送她什麼寶貝,沒想到他隻是一心想着污穢之事。
“那我們走嗎?”她擡頭看他,眸眼不自覺睜大。
微撇的嘴角寫滿了不甘心。
棠采見此不禁搖頭:“再找找吧。”
他舉燈上前,在石壁上摸索。
蘇舊舊側目盯着他,直到不知道他按到了什麼,身後的石牆緩緩右移,打開了一個入口。
聽到聲音後,她驚喜地看向棠采。
他舉燈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走。”
穿過破舊的石牆,裡面果然别有洞天。
寬敞的秘室中央擺了一具石棺,石棺上兩側各雕刻了一隻鴛鴦。
雖然近在咫尺,但永不相交。
石棺縫隙中塞滿了各類珠寶,蘇舊舊在其中發現一串與周圍事物格格不入,且成色極好的佛珠。
“公子。”她指着佛珠示意棠采:“我能看看嗎?”
“可以。”他點頭應是,看着她将佛珠拿起,于指間試戴了一下,戀戀不舍地放回原位。
“這上面是什麼?”注意到周圍石壁上有刻像,蘇舊舊背着手靠近。
刻像描述了一對恩愛夫妻在世俗的阻撓下,依舊對彼此情意深重不離不棄。
直到一個外來者的插入,妻子經不住誘惑,狠心離相公而去。
男子看破塵世,削發為尼,一生終老于佛寺。
夫妻二人的刻像都很清晰,一人是溫婉賢淑的婦人,一個人俊郎清絕的書生。
唯獨那個介入者的刻像格外模糊,像被人完整刻出後,又塗抹去大半的樣子。
故事不算新奇,可以說随處可見。
特意費心地将它刻于此,顯得有些刻意。
除了故事中的三人,旁的人不會有這麼大的閑心。
“公子你說,刻出這幅刻像的人是這個被妻子抛棄的男人,還是這個拐走别人妻子的男人?”她指着刻像,饒有興趣地問。
“一定是男人嗎?”棠采想了想,認真詢問。
“啊…也不一定。”她收回手指。
轉身繼續研究,如果刻像的人是拐走妻子的男人,既然要刻出這幅畫像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那又怎麼會将自己的刻像抹去?
難道是他經歲月洗滌後翻然悔悟,也為自己當初行為感到不恥?
如果刻像的人是被妻子抛棄的男人,既然已遭羞辱又何必刻出刻像,來日日提醒自己?
難道是想通過此舉讓自己記住仇恨?那他為何又将奪走他妻子男人的刻像抹去,不是應該刻得越清晰越好,才能記得更清楚嗎?
如果刻像的人,是這位妻子。
那她是想通過此舉表達對相公的愛意與忠貞,在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之後?
“阿舊。”她正沉思時,棠采自後遞來一把刻刀。
刻刀小巧鋒利,上面還沾滿了石灰。
“在哪裡找到的?”蘇舊舊疑惑發問。
棠采站定,無聲地看着她:“準備好了嗎?”
意識到什麼,她咽了咽口水:“準備好了。”
他錯開步子,露出身後牆角的一具人骨架。
骨架旁堆滿了大大小小數百把刻刀。
“這是,女子的骨架?”女子的骨架比男子小得多,蘇舊舊一眼就看出來,并準備靠近。
“不害怕了?”棠采抓住她的手腕。
“不害怕了。”她愣了愣,随即莞爾一笑:“這都是公子教我的。”
他松開她,将煤油燈交給她:“小心刀尖。”
她走上前,先看了看以跌坐姿勢靠在石壁上的人骨架,才将目光移至一旁,從一堆破爛的刻刀中找出一把相對完好的。
“公子,她會是那位妻子嗎?”她低頭詢問,将刻刀握在手心。
“是她。”棠采來到她身後。
“為什麼這麼肯定?”蘇舊舊回頭,她本來以為會得到他模棱兩可的答案,沒想到他能如此笃定。
“阿舊。”他低頭看她,神色在她眼中逐漸模糊:“我見過她。”
“見過?什麼時候?”
“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