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某個年輕差役的腰刀吓得當啷落地,而男女囚房裡則是鐵鍊聲與牙齒打顫聲交織在一起。
他們看不到外面的場景,卻被這些動靜吓得縮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林夕被韓柳氏鐵箍似的胳膊勒在懷裡,牆外狼爪刨牆的聲音如同在剮她的頭蓋骨一般,讓她一陣頭皮發麻。
白日裡剛虎口脫險,夜裡又撞上狼群襲營,這他媽是地獄難度的荒野求生?!
要是今早真逃了……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而此刻,外面的戰鬥仍在持續,絲毫未見停歇的迹象。
他們這邊,總共隻有十八個人擁有戰鬥力:十五個差役、兩個驿卒,再加上韓守信,其中還有幾位傷員。
然而,面對的卻是三十多頭兇猛的餓狼。與先前的老虎搏鬥一樣,逃跑已經無望,他們隻能背水一戰,拼命抵抗。
盡管第一頭狼暫時被制服,但很快就有人再次受傷。新的狼群如同洶湧的波濤,不斷從牆頭、馬廄等各個方向猛撲進來,一副誓要将他們撕成碎片的架勢。
“拿火油!潑向西牆!”王德全已經從門樓上跳了下來,一邊揮舞着大刀與沖進來的餓狼搏鬥,一邊大聲呼喊。
火油傾瀉在西牆上的瞬間,三匹疊羅漢般的餓狼瞬間化作了火球,翻滾着跌入院中。最前面的差役不幸被點燃的餓狼撲中,慘叫聲與焦糊味交織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王德全掄起凍成冰坨的吊桶,狠狠地砸碎了狼頭,但另兩匹火狼卻徑直沖向馬廄。馬兒的嘶鳴聲驟然響起,受驚的瘋馬奮力撞開狼群,反而将西牆撞出了一個更大的缺口。
王德全的刀被狼牙緊緊卡住無法拔出,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兩個年輕差役被餓狼拖過牆缺,生死未蔔。
當第十匹餓狼咽氣時,所有人都已殺紅了眼,火勢也越燒越旺,火舌已經舔舐到了前廂房的房梁。
頭狼見到勢頭不對,對天長嚎一聲,殘餘的狼群開始有序地撤退。
天亮時分,狼群已經退縮成遠處的黑點,隻剩下十匹餓狼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裡。
王德全癱坐在血泊中開始清點傷亡,差役死了五個、驿卒死了一個,其中兩個人和兩匹老馬被餓狼撕走,剩下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
他自己的腳上也在流血,狼爪抓破了褲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牆角蜷縮的差役甲肋骨斷了一根,每次咳嗽都會噴出血沫。
韓守信的整隻手臂都被鮮血染紅,昨天被老虎咬傷的地方又被餓狼咬了一口,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而馬廄邊昏迷的趙四左手僅剩三根手指,斷指處凝結着暗紅色的冰晶。
雪越下越大,轉眼間就将地上黏稠的血痂掩蓋得無影無蹤。
王德全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艹他姥姥的……”
随後,他清了清喉嚨,用沙啞的嗓子喊道,“歇一天!等雪小些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