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鴻隻得抽手死死攥着衣服,但卻被江柒之誤以為要抛棄自己,右手死死掐住他的肩膀,生生把肩膀的皮膚掐青紫了。
顧飛鴻的步子隻是停滞了瞬間,擰眉看了懷裡的人一眼,便恢複如初,每一步都邁地又平又穩,直到把江柒之送到了草席上。
洞内潮濕陰暗,這是特意用枯草闊葉堆疊而成的厚厚床席。
顧飛鴻把江柒之放在床上,欲抽手離開,卻發現動不了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
江柒之又冷又痛,滿腦子都是懷中能緩解疼痛的溫暖,根本不願放手,指尖死死攥着顧飛鴻的肩膀。
顧飛鴻沒有防備,痛得悶哼了出聲,自得放棄,無奈地半蹲在床側,被江柒之的上半身死死抱着。
為了防止清醒後的兩人尴尬,顧飛鴻特地把胸口的領子捂得嚴嚴實實的,還背過了頭,不敢看江柒之。
這次發病的時間比上次更長了,江柒之醒來時,鬓發已經被冷汗潤濕了,臉色蒼白得吓人,疼痛的餘韻還在讓他的身體顫抖。
他的意識漸漸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卻發現一個更讓他抓狂的事實。
他竟然躺在顧飛鴻的懷裡,還是自己主動的!
第一次他還能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沒有關系,可第二次他做不到了。
或者他在過程中失去了意識,也還能理直氣壯地斥責顧飛鴻沒有放開自己,反抗得不夠用力。
可他有十分清晰的意識,還記得特别的清楚。
鼻尖萦繞着顧飛鴻衣服上皂角的味道,後頸還能感受到對方落到了自己身上的發絲,癢癢滑滑的。
場景尴尬炸裂到他一度不敢擡頭,承認自己已經清醒的事實。
他甚至想過原地昏過去得了。
懷裡的人不再痛吼掙紮,顧飛鴻就猜到江柒之清醒了,也猜到他為何遲遲不說話。
登時僵直地放手起身,看都不看懷中的人,甩下一句“有點熱,我出去透透風。”就走了。
但同手同腳的步子證明他并不似表面的平靜。
如今已是夜晚,外面冷風陣陣,洞内也是陰風嗖嗖,怎麼可能會熱。
江柒之知道借口很拙劣,也隻得含糊應下,畢竟短時間内,他也不想和顧飛鴻在洞内面對面。
顧飛鴻一走後,江柒之就摔倒仰躺在床上,把衣袖覆在臉上,難堪地閉上眼,想暫且忘卻一切。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好一會兒,他亂如麻的思緒才勉強平靜下來,便想起自己還在地上滾過,連忙起身,臉黑得不行。
他竟然穿着滾過地面的衣服在床上滾,簡直比顧飛鴻還邋遢了。
江柒之脫下沾了塵土的内衫,換上洗淨後的外袍,才長舒了一口氣,爽快許多。
雖然風總能從寬敞的袖口灌入,下半身也空蕩蕩涼飕飕的,但總比穿髒了的好。
他扣好腰間的系帶時,無意劃到小腹的手指一滞。
剛才的怪痛究竟從何而來,和系統有沒有關,為何獨獨他得了這怪病,顧飛鴻無礙?
如果是中毒,可這毒的症狀特殊,發病時沒有征兆,發病後來無影去無蹤,是他從未聽過的。
江柒之摩挲在腹部的掌心微縮,暗暗下定決心。
待離開這個鬼地方後,他一定要命教中的醫師給自己好好看看。
他們不行,就把江湖上的所有名醫抓入教中關着,治不好就不許他們走,他不信還治不了怪病。
江柒之冷笑着,覆在腹肌上的手掌施力,小腹一如既往地平坦結實。
直到把自己按疼了,才松了手,不甘心地閉上眼眸,發自内心地期望怪病不再複發。
一則太痛了,二則他不願每次發病時的匍匐倒地,太丢人了,太有損他堂堂魔教少主的風範了。
直到睡覺時,顧飛鴻才回到洞内,兩人都默契地避開眼,不看對方。
因為燒火炖湯耗費了大部分柴火,導緻剩下的柴火不夠燒兩個篝火了。
洞中位置狹小,完全不足夠兩人睡,除非有一人願意在洞口睡,不過就得迎風吹了,還烤不到火。
他們一緻決定在中間燒一個篝火,兩人一人睡一邊,互不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