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默不作聲的藤蔓縛住江漓雙腳,江漓差點把臉摔進熱騰騰的茶湯中,他回頭,看見沐桐仁淡漠如水的神情。
沐桐仁身上,覺察不到一絲欲念的味道,江漓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無聊。
“與其鬼鬼祟祟站在門口,不如直接進屋看。”沐桐仁用枝蔓把江漓請進屋,将人按在洛臨床邊,“我不太放心,你幫我看下洛臨迷魂術可解了?”
“哦……哦!你們這不是沒發生什麼……”江漓丢下手中的茶壺,忙不疊去探查洛臨面色,他才準備伸手,便受了沐桐仁一藤鞭。
江漓震怒:“老木頭你别以為我不敢和你動……”
屋内和走廊不一樣,床帳間被股粉紅的朦胧霧氣缭繞,昨夜殘留在床榻上的,纏綿缱倦的情/欲氣味,熏得江漓懵了懵,他不可置信地打量安睡的少年。
青丘狐族,靠汲取他人欲念修行,江漓于迷魂一道,頗有建樹,他揉揉眼,又打了個噴嚏。
江漓神情複雜:“你們……你……”
“老木頭,你昨天和這小徒弟……”江漓欲言又止,他的迷魂術,沒在沐桐仁身上生效,卻把洛臨禍害了十成十。江漓光看床帳邊散不去的欲念,便已經猜到昨夜屋内……有多耐人尋味。
可憐的小家夥。
“洛臨若是被你那迷魂術弄壞了腦子,你就做好和他一道癡傻的準備吧。”沐桐仁的心被江漓吞吞吐吐的三兩句話揪起,他壓低聲音威脅。
“……”弄壞腦子?
江漓不悅道:“那點魅香最多害他不能人道,和腦子有什麼關系?”
“果真是你那酒的問題!”沐桐仁想起昨日洛臨發洩無門的症狀,把指節捏得嘎吱響。
江漓:“……”
江漓:“……?”
“節哀。”江漓用盡全力控制臉上的肌肉,沒控制住,他背過身去,朝昏睡的洛臨露出張苦大仇深的笑臉。
洛臨好死不死在這時候睜開眼,他被江漓暴怒的一聲吼喚回魂,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洛臨剛看清江漓的臉,下意識握住拳朝狐狸臉上襲去。
江漓憋笑憋得辛苦,他輕飄飄躲過洛臨的突襲,越發唏噓。
好端端一窮奇,說廢就廢了,造孽啊。
江漓笑得古怪,洛臨無端覺得爪子和牙齒都十分癢。
“呀!你這小徒弟醒了。”洛臨起身揮拳的動靜自然也逃不過沐桐仁法眼,江漓主動起身蹦開,給沐桐仁讓路。
沐桐仁撥開江漓坐到床邊,他擡起手摸了摸洛臨額頭。
體溫正常。
洛臨看見自己師父,發怵地把被子往上擡了擡。
江漓在一旁挑眉。
“昨夜為師有些失态,你不要放在心上。”沐桐仁開口解釋,一截枝蔓搶在沐桐仁伸手前幫洛臨把被子掖好。
洛臨沒說話,看見藤蔓後他抖了兩抖,他謹慎地抓起沐桐仁一截袖子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沐桐仁沒躲開。
“……師父!”袖間隻有熟悉的草木香,洛臨撲到沐桐仁身上,他顫着手指向屋内被捆住雙腳的江漓怒斥道,“都是因為臭狐狸的迷魂術,才害師父昨天神志不清,藤蔓捆得我好疼!”
洛臨邊吸鼻頭邊撸起袖子,手臂上沒有被勒出紅痕,隻有一個孤零零的牙印,洛臨猛地扯下袖子,把漲紅的臉埋進了沐桐仁胸前。
……什麼?他捆洛臨做甚?那牙印又是什麼?
聽完洛臨一通抱怨,沐桐仁瞳孔震顫,聯系木镯的招供,他不敢想自己昨天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他木着臉,耳尖卻微微發紅。
他輕輕拍着洛臨後背,移開目光,心虛結巴道:“都……都是為師不好。”
“師父好,師父才沒有不好。”洛臨嚎得義憤填膺,他從沐桐仁懷裡掙脫出一絲目光,惡狠狠瞪着屋内的不速之客。
站在一旁的江漓,已經把自己蹦到了矮凳前,他的雙腳還被枝蔓捆住并攏,沐桐仁的心神都在洛臨身上,現在是溜走的好時機,但他不準備走了。
江漓坐在桌前,給自己斟上一杯熱茶。
有戲可看,何不樂而為之?
難怪他進屋時候,小貓眉頭簇緊起不來床,原來是這般緣故。沐桐仁這老木頭慣會道貌岸然,拒人千裡之外的表象之下,原來玩得這麼花。
“我手裡有上好的膏藥要不要啊?”江漓搖着扇子輕笑,他掂了掂手裡青色的瓷罐,“治那裡的傷有奇效,一刻鐘就能去腫止痛,緊緻如初。”
沐桐仁皺眉。
洛臨扭過頭疑惑道:“師父你受傷了?”
沐桐仁:“……”
沐桐仁面無表情把江漓扔出了房門。
江漓這厮!休想留下禍害我徒兒!!!
“藥我放在桌子上了,老木頭記得用,上好的雲露凝脂,别人呀千金難求。”
江漓爽朗的笑聲越離越遠,洛臨目光落在桌面的小罐子上,心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