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的确不太雅觀。
沐桐仁沉思,他的膝蓋還頂在“洛臨”喉前,現下已稍稍松了些力,又悄悄往下挪了兩寸,但該露的春光半分不減,全落入“洛臨”眼底。
“洛臨”的眼神直白得就差把“我想操//你”寫在上面,沐桐仁遲緩地察覺臉上有些熱,身上也有些熱,半貼着“洛臨”的肌膚,更是灼燒難耐。
可惡的身體!
沐桐仁的喉結可疑地滾動一下,他慢騰騰收回腿,但就這個半跪在床上的姿勢,他還是會坐到“洛臨”腿上。
幻境内本該無風,但絲絲寥寥的涼意,不要錢般往裡衣下鑽,沐桐仁冷下眼,怒瞪作怪的罪魁禍首。
“我隻是給師父降降溫。”身前的人嘴一張,沐桐仁愣神。
很好,殼子裡又換了個人。
沐桐仁看着努力僞裝成“洛臨”的洛臨,心頭更是火起,他就知道,“洛臨”再天賦異禀,再有神兵相助,也無法在短短兩月内,完全擺脫桑木的桎梏。
所以,隻能是他身邊出了内鬼。
内鬼渾然不覺自己已暴露,正精神抖擻地釋放天性,洛臨十分得意地撩開沐桐仁欲蓋彌彰的衣角,摸上了沐桐仁大腿。
一舉一動,心虛和鬼祟對半開,沐桐仁捏緊眉心。
他總不能,什麼事情都當師父。
但既是洛臨,沐桐仁便不打算就這樣束手就擒,他眯眼握住了洛臨搭在自己腿上的指節。
“窮奇,你在我記憶内看見了什麼,非要把我困在幻境?”沐桐仁佯裝冷漠,他隐隐猜出洛臨發瘋和金烏脫不了幹系,但具體是怎麼個幹系,他得問問。
“呵,我才不想提那狗屁金烏,遲早要拔了他紅色的翅膀!”洛臨憤然激昂,沐桐仁蹙眉,在認真思考怎麼把洛臨掉完的馬甲給人披回去 ,洛臨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過于拙劣的演技,紅起眼,清嗓震聲,“師尊,你還在念着金烏。”
……大可不必學這個。
“金烏應算為師嫂嫂。”沐桐仁在腦海内理了理自己和扶桑的關系,淡然丢出一個驚天大瓜。
赤羽……沐桐仁面上木然,但在心底樂不可支,金烏通體赤金,哪來的紅色羽毛,除了梧桐林的老鳳凰,他這輩子就隻見過一個生物背着滿背的赤羽。
沐桐仁将目光擺在洛臨擰巴的面上,又捏了捏洛臨腕骨,在洛臨吃痛前松開手,搭到人肩上,不經意摸向洛臨肩胛骨的位置。
自幻境歸來,洛臨總覺肩胛骨的位置又癢又熱,被沐桐仁随手一摸,整個身子都狠狠震了震,他學着“洛臨”的樣子去惡狠狠拽自家師父手臂,但被沐桐仁輕飄飄躲開,沒讨着好處,洛臨不爽出聲。
“哦,師尊還喜歡嫂嫂。”
見事态越發離譜,被洛臨硬擠下線的“洛臨”在識海内掙了掙,沒掙過有着沐桐仁靈力撐腰的洛臨,郁悶地在識海内捏出一團洛臨模樣的元神,捏碎,合攏,捏碎——
沐桐仁又聞洛臨大逆不道的胡話,介于洛臨之前“親爹阿娘”的發言,“嫂嫂”一事變得如此合情合理,沐桐仁竟不覺震驚,他聞着飄蕩在空氣中熏樹的酸味,聳了聳鼻。沐桐仁算是想明白了,洛臨聯合那家夥對他來了這麼一突襲,原來是在他的記憶幻境内,泡錯了醋缸。
窮奇幼年似虎,成年後背生紅翼,洛臨本該還要百餘年才算長成,但前些日子被江漓用蜃珠一攪和,加速了“洛臨”神魂的融合,洛臨少年的身體也被逼着往上竄了竄。
沐桐仁将手垂在裡衣袖中,暗暗掐指算——大抵兩日後,按耐不住的紅翼便會破土而出。
某些沒戳破的真相,到時也會一并揭開。
“雖說為師不重名聲,但你又是幫為師安排親娘,又是安排嫂嫂的,是不是太過驚世駭俗了?”看破真相,沐桐仁直起身,不再與小徒弟玩角色扮演的過家家遊戲,他沉重道,“洛臨,為師是棵正經樹。”
洛臨神情閃躲,幾乎要驚慌失措逃入識海,但有些事情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洛臨不想回回都讓另一半自己占便宜,一咬牙,準備裝傻到底,他摸向手腕上的木镯。
洛臨在腦内狂喊:“快教我怎麼用藤蔓把師父綁起來!”
正準備捏碎洛臨元神小人的的“洛臨”揮揮手,來了精神,他接管過洛臨經脈内的靈力,先沒入蜃珠再融進木镯。
“正經不正經,那得我說了才算!”短路的腦子說不出好話,洛臨的獸瞳越發熠熠生輝,屋内場景迅速變化,好好的床榻和卧房全都消失不見。
沐桐仁被迅速變化的場景晃得頭暈目眩,手腕和腳腕上都被悄悄綁上忍辱負重的藤枝,沐桐仁下意識去攙扶手邊的藤枝——直到猛烈的失重感傳來。
洛臨縮在他面前,幡然醒悟般紅着眼掉珍珠。
沐桐仁:“……?”
沐桐仁擡頭看了看被吊起來的手臂,疑惑:“你哭什麼?”
“師父,我不知道怎麼放你下來。”洛臨繼續抽噎,但沐桐仁瞧得很清楚,他這小徒弟的手指,從未離開過手腕上的木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