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笛聲再一次傳來，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又突然往下墜去。

夏夢猛然起身，大口大口呼吸。

“你醒了？”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掉進海裡了嗎？

“祁煜？”

夏夢環顧四周看見了藥鍋反應過來，應該是在熬制能變成人類的魔藥，身體不由自主地回應了起來。

夏夢看向人魚祁煜：“你怎麼還在這？”

都答應給你熬魔藥了，不用去陪伴你的人類女孩嗎？

祁煜收起笛子，“我看你這幾天都睡在藥鍋邊，猜你一定沒休息好，今晚我來看着，你就放心睡吧。”

“剛剛是什麼曲子？”

“你不喜歡嗎？”

“我覺得有點熟悉。”

祁煜往後靠了靠，笑着看向夏夢“這是我的心上人最喜歡的曲子，從前我經常在她的窗下吹着笛子，伴她入睡。”

說起心上人的時候祁煜的眼睛像閃着星光一樣奪目，忍不住想靠近想擁有，可這都是屬于别人的。

夏夢眼簾低垂，掩飾内心的嫉妒。

“等你變成了人類，你就可以再次吹給她聽了。”

夏夢感受到注視，擡頭和人魚祁煜的眼神對上了，紅着臉移開了目光。

“....你怎麼盯着我？”

“我現在也可以吹給她聽。”

祁煜眼眸裡的溫柔多的都要溢出來了，就像是對未來有着笃定般的期盼。

“不過，我還是想等變成人類後，和她一起做更多的事情。”

“可是，等你變成人類後，你的時間也會變得非常短暫。你的血液與歌聲，會在魔藥的作用下變成人類短暫而脆弱的靈魂，你會被大海奪走一切，包括你永恒的生命。”

“你不希望我死去？”

夏夢覺得自己操心過多了，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與我無關。”說完就走遠了。

我知道，他不會放棄對那名人類女孩的愛意，夏夢覺得自己的心像做失敗的魔藥，難看又無用，我真是個卑劣的女巫啊。

夢中的場景變幻，一年中最亮的滿月浮上天際線，眨眼間夏夢用一枚貝殼化作小船，帶上人魚祁煜，搖着槳往海中心劃去。

“你還記得上一次看月亮，是在什麼時候嗎？”

“不記得”

“那等下一次有人問到你的時候，你要記得說是跟我一起看的。”

“不會，不會有下次了。這麼麻煩的魔藥再也不做了。”

“藥呢？是不是已經做好了？”

“...你就這麼急着想見到你的心上人嗎？”

“當然。”

“再等等，還有最後一樣關鍵的材料。”

夏夢将月光注入藥瓶中，魔藥冒出瑩瑩白光，逐漸變成清澈晶瑩的顔色。

夏夢遞給人魚祁煜。

“完成了，給...一滴就夠了，我的魔藥是最好的。”

夏夢隻想趕緊結束這一切，接着劃槳。

“我送你去離人類城池最近的海岸，到了那裡你在喝。”

人魚祁煜搖了搖魔藥，取出一枚貝殼。

“海岸邊上可沒有這麼清透的月光，就在這裡吧。”

人魚祁煜看着女巫，“願深海的祝福與你我同在。”

夏夢默默想着，深海才不會祝福這段背叛海洋的戀情，隻有女巫會幫你。看到他的嘴唇碰了碰那枚貝殼，夏夢垂下眼眸，不想再看。

突然間，夏夢嗅到了有些苦的，像是海洋植物發酵般的潮濕香氣。

“這是....！”

貝殼裡的魔藥蒸騰出蒙蒙水霧，被輕柔的海風層層推向夏夢。

“最好的魔藥，有時不一定要喝下去才能發揮作用。”

夏夢有些懵，貝殼船在時空的魔法下劇烈的搖晃起來。

驟然落水的驚恐間，一雙手臂将夏夢輕柔地托起，阻止夏夢向海洋更深處沉去。

“不要怕，看看周圍，第一次來這裡時，附近的遊魚親吻過你的手指，你還說很癢。”

夏夢愣愣地看着他，原本的震驚和恐懼逐漸被另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沖散。

“後來我在窗下吻了你的指尖，你笑着，随意哼着歌...其實偶爾不那麼在調上。”

“我卻覺得，你的歌聲比我吹奏過的任何曲子都更美妙。”

聽着人魚祁煜的話，一些記憶逐漸在腦海中閃現。

“你從來就不屬于深海之隙，隻是你不記得了而已。”

“你從來都不是可怕的女巫。”

“我不是女巫，我是...”

記憶在一點點恢複，可他的身影已經在慢慢消散。

眼前漫上濃雲般的漆黑，夏夢驚惶無助地朝前抓去...

“祁煜！”

“我的信徒，你找我？怎麼又嗆水了？我教過你如何避水的，試試用你的力量打開它。”

“教過我如何避水？打開...”

夏夢胸前的項鍊散發着藍光，遠處傳來了小藍鲸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夏夢用手撐起身體，悠悠醒來，剛剛我好像掉到海裡了，還做了個夢，原來我就是那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