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靖昭深以為意,也是,藥膳能做成這樣,這不是砸她自己的招牌嗎?
沒有再懷疑,燕靖昭端起藥碗,将裡面的藥汁一飲而盡。
“是湯藥。”看到燕靖昭喝光,向晝雪笑眯眯地補充完她的後半句話,“而且是給王爺補身體的湯藥哦。”
得到了暗示,燕靖昭自動忽視了苦到發麻的舌根:“一定讓王妃滿意……”
像是故意的,向晝雪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般:“诶呀,妾身忘了,昨個就答應了知訓,今夜要陪她睡覺的,王爺該不會小氣到,要跟孩子搶人吧。
“今晚就隻能辛苦王爺,獨自一人了。”
甚至不給燕靖昭反應機會,奪過藥碗,徑直跑開了。
到了院落,燕靖昭還聽見她叫款冬的聲音:“款冬,去請陳、唐兩位太醫來,有要事相商。”
這算是徹底斷了他算賬的後路。
燕靖昭對着她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哭笑不得:“淩鶴。”
“屬下在。”
燕靖昭剛想讓淩鶴去保護向晝雪,又想起了自己之前默不作聲,最後造成她受傷的後果,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牽馬來,本王要去視察軍隊。”
躲過一劫的向晝雪看着淩鶴離去的背影,躲在一旁偷笑,被回來的款冬撞了個正着。
向晝雪瞬間變臉,一下子嚴肅起來:“去叫人了嗎?”
款冬環顧四周,湊上前去:“王妃,這附近沒人,你别裝了。”
“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連我你也調侃,”向晝雪伸手敲了一下款冬的腦袋,“走了,去公廨,辦正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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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王妃傳召,陳向明和唐成和兩位太醫來得可快了,向晝雪到的時候,兩位已經坐下品茶了。
“給王妃請安……”
“說了多少次了,不用這麼多虛禮,”向晝雪擺了擺手,招呼他們坐下,“一個周期已經過去,今日兩位太醫也有複核,這真實的效果如何啊?”
唐成和率先站起來:“王妃大才,效果顯著,大部分病人身體漸漸好轉,如今已然有了力氣。”
陳向明落後了一步,但同樣表示了贊同。
向晝雪對此并不滿意,她略微皺了皺眉:“大部分好轉,那就是有一小部分還是不行的,具體的情況是什麼,仔細說說。”
兩位太醫互相對視了一眼,皆猶豫不決。
一看這個樣子,向晝雪就知道這是有事瞞着她了,她冷笑一聲:“看來還是我的官職不夠大,壓不住兩位,那這樣好了,我也不白費工夫。”
“款冬,去請睿親王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默契早就養成,款冬福了福身:“是,王妃。”
“王妃可使不得啊!”
“使不得啊王妃!”
兩位太醫都被吓得不輕,疊着聲地道歉:“實在不是王妃想的那樣,是那部分人……哎。”
向晝雪連番追問之下,兩位太醫才将實情道出。
能找到緩解的藥物原本是件喜事,可這病來勢洶洶,在沒找到治療辦法之前,已經死了一批人了。
亡故的多是男子,留下一家妻兒老小,失去了青壯年勞動力的家庭,日子并不好過。
鄉下多是束縛女子不得出門抛頭露面,因此唯一能稱得上是勞動力的人,沒有能賺錢的一技之長,也難以為繼。
時下便催生出了一種思想,與其苟延殘喘,不如一道随着丈夫一起去了,還能混個貞節牌坊,留個清名在世間。
“荒唐,散播這種言論的人其心可誅!”
向晝雪重重地拍着桌子,臉色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
“王妃娘娘息怒,”陳向明勸道,“微臣等也多加勸阻,可是您曉得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再加上一個‘孝’字當頭,就算有人想要活命,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陳向明說的也是事實,她就算再氣憤,可現狀擺在這裡,若是不提早解決,接下來的情況勢必越來越嚴重。
最後是救人還是殺人,都猶未可知。
她必須趁着言論還沒發酵的太離譜之前,将這種苗頭扼制在搖籃裡。
可這又何其容易?
向晝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得想一個解決辦法。
“這些人都在哪?帶我去見一見……不,不要都見,我要先見見那部分想要活下去的人。”
見兩位太醫一臉難色,向晝雪也知道這要求或許有些難為他倆了,索性放寬了标準:“有幾個叫幾個就好,我需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光聽這麼彙報是沒有用的,各家的困難不一樣,既然都是有求生意識的,私下必定會有聯系,找出問題真正的關鍵痛點,才有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