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依舊不變,向晝雪現在完全免疫,甚至開始從他的話裡面提取出有用的,自動忽視那些無用的話來。
“王妃所言,本王皆知。然今有一事,意王妃樂之所為,汝家資甚好,王妃亦感動欤?”
竟然和向伯真有關系!
向晝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姑娘們見此情景,紛紛告辭,表示不打擾王妃娘娘和王爺增進感情了。
向晝雪沒想那麼多,叮囑了她們幾句,便放人走了。
這次的信件沒有用之前的加密方式,向晝雪卻一下子明白了燕靖昭的意思,既然她是這張精心編制大網裡必不可少的一員,那她必然要給對方一個史無前例的驚喜。
這次的回信,向晝雪一改之前的态度,不再規勸燕靖昭,反而開始在信中提及一些重要的信息。
甚至定下了一天至少一封的相互傳信。
燕靖昭看到這次信鴿回來的速度,無奈笑了笑。
他早就該猜到的,王妃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自己的用意。
屋裡的淩鶴原本還戰戰兢兢,如今看到信鴿回來,大大松了口氣,因為京中不斷生事,燕靖昭的臉色實在吓人,頗有種不顧人死活的冷淡,如今好了,如同冰山消融成春水,溫柔得不像話。
他小心将紙箋解開,随口問道:“封地如何了?”
好吧,溫柔是王妃的,王爺還是那個王爺,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淩鶴抱拳行禮:“蘭長史傳信回來,已經妥當了。西路軍甯尚書明白王爺的苦心,就是北路軍的丘小将軍……”
“丘明遠怎麼了?”
甯尚書他倒是不擔心,他們共事過一段時間,這人算是朝堂上難得的清流了,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人也拎得清。
唯獨這丘明遠,湖陵之戰的時候,武毅侯家就剩下了這麼一個獨苗苗,若真有了什麼事情,他怕是無言面對地下的武毅侯了。
“小将軍沒什麼事情,隻是近來小将軍身邊,不知道從哪冒出了個幕僚,頗得小将軍倚重,幾次行動的部署,都是這位幕僚的功勞。”
“屬下派人調查過,這位幕僚來曆實在古怪,誰也查不到出身,隻是一點,有人發現,這位幕僚,貌似是個男扮女裝的姑娘。”
“姑娘?”燕靖昭反問。
淩鶴垂下頭去:“是,據回報,兩人舉止頗為親密,隻是,似乎那姑娘沒什麼意思,倒是小将軍頗為意動。”
“荒唐!”燕靖昭似有怒意,“他就要和光祿寺少卿的女兒大婚了!”
淩鶴跪了下去,不敢說話。
燕靖昭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查不到來曆……和陛下的聯系多,還是輔國公府的聯系多?”
“屬下無能,暫時無法确認是誰的人。”淩鶴請罪,聲音忽然沉了下去,“王爺,屬下鬥膽,如今陛下與輔國公愈發水火不容,兩方争權奪利已然達到頂峰,無論這位姑娘到底是誰的人,西北戰事都是一個突破口,您也該為自己早做打算。”
燕靖昭始終沉默。
淩鶴着急:“王爺!您顧念着親情,可還記得那位已經登基了,權利之巅會将人變成什麼樣子,您不是不清楚,湖陵之戰時……”
“淩鶴!”
淩鶴深深跪伏下去,認罪卻不認錯。
“王爺,淩鶴這條命是您救的,也是您親手将我養大的,就是您下令讓我現在去死,我也絕無二話,屬下今日僭越,實在是不想看到當年慘狀再度發生,就算是您輸得起,那王妃呢?”
剩下的話,就不該淩鶴說了。
他再度俯首,對着燕靖昭拜了三拜:“屬下這就下去領罰。”
屋内重新恢複甯靜,燕靖昭看着手裡的折子,忽然猶豫了起來。
裡面是川中村的所有消息,甚至包括了時疫以來的所有防治措施,在折子的最後,還附帶了這次治好的良方。
這是向晝雪帶人苦熬一月做出來的心血,直接或間接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
向晝雪将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就代表完全信任自己。
可他真的要去賭嗎?
淩鶴說的對,如果沒有向晝雪,那他如何抉擇都可以,就算最後成王敗寇,他也輸得起。
可現在多了向晝雪。
甚至這次時疫,最大的功臣便是向晝雪。
他賭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