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來人具體說了什麼,向晝雪不得而知。
如同燕靖昭說的那樣,沒過幾天,織造局的人來給她量身了。
“王妃就不好奇嗎?”款冬在一旁替她按着腰。
向晝雪懶懶地翻過一頁書:“好奇什麼?”
“王妃明知故問。”
向晝雪斜睨她一眼,輕笑:“這才幾天?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朝堂之上我不了解,又沒有人脈,就算知道了能如何?貿然插一腳,那就是添亂。”
“急什麼,我的戰場又不在那,除了争權,向伯真自己就幹淨嗎?别忘了還有林婉娘。”
倏然想起什麼,她偏頭問道:“銀票送去了沒有?幼青的婚期定在了哪天?前個收拾封地送來的東西,我瞧着那套文房四寶極好,正巧兩人都是愛讀書的,想必用得上,添妝的時候,記得給幼青送過去。”
“是是是,奴婢都記得,一定送過去,王妃放心吧,”款冬寬慰道,“二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五月裡,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候呢。”
“那就好,定下來了我就心安了。”向晝雪撫了撫胸口,“皇宮夜宴……”
“王妃讓秋菀跟您去吧。”款冬讨好道,“陳嬷嬷挂念王妃,想着王妃愛吃她做的菜,打算将絕學傳授給奴婢呢,等奴婢學成歸來,做給王妃吃。”
向晝雪一聽就笑了,無非就是宮中規矩繁瑣,想要躲懶罷了,她伸手點了點款冬的腦袋,看破不說破:“行,那我等着你學成,若是做的不好吃,我便讓祖母問陳嬷嬷的罪。”
款冬捂着被戳痛的腦袋,撇了撇嘴,就聽向晝雪道:“從川中村回來後,你還沒歇過,我多給你放幾天假,要不要啊?”
款冬眼睛一亮,當即點頭:“多謝王妃,奴婢一定好好學習做菜。”
“回來,猴急的。”向晝雪将人叫了回來,“這次回去,替我去辦件事。”
向晝雪掃過梳妝匣,微微擡眼,款冬立刻心領神會,将梳妝匣下面的銀票取了出來。
“王妃……”
向晝雪抽出其中幾張,遞了過去:“拿一部分給玉娘,布莊和學堂都要用錢;剩下的,你帶去國公府用,我要的是切實的證據,能證明國公府血脈存疑的切實證據,懂嗎?”
款冬立刻收起了先前讨巧賣乖的模樣,鄭重地點了點頭:“王妃放心,奴婢一定辦好。”
向晝雪拍了拍她的手:“去吧,記得别叫人看出端倪來。”
“奴婢省的。”
春來繁花似錦,遍地風景如畫,微風吹拂,掀起陣陣香風,檐下銅鈴陣陣,驚醒枝頭胭脂色。
當京城到處盎然新意的時候,各地藩王全部抵達京城。
“啟禀王妃,都準備好了,王爺已經在前院等您了。”
向晝雪正由着侍女裝扮,聞言抓了一把賞錢交給一旁的侍女,由她送給傳信的奴才:“知道了,請王爺稍候片刻。”
待人走後,菱夏為向晝雪抱不平:“這奴才好不懂事,王爺都沒派人來過,他倒自作主張起來了,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向晝雪看着銅鏡中自己的妝容打扮,确認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後,拾起托盤上的白玉指環帶在手上。
“到底是陛下的人,忍也不過一天,随他吧。”
“是。”菱夏應聲垂首,退到了一旁。
秋菀在一旁早就做好了準備,向晝雪伸手搭了上去:“走吧。”
縱然走過許多次去皇宮的路,但馬車裡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安靜過。
秋菀在一旁沏茶,向晝雪和燕靖昭各自坐着,并無交流。
忽然,面前傳來極輕的“咚——”聲,向晝雪睜開眼睛,發現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盤精緻又好克化的糕點。
擡眼望去,正撞進燕靖昭溫漣眸海。
向晝雪不禁耳尖泛紅,宮裡的菜繁瑣複雜,再加上試毒驗毒的過程,真到了能入口的時候,早就涼了。
她不愛吃這些涼了的,味道不算好的菜品,因此每次宮宴之前,都要在王府吃些東西墊墊。
燕靖昭自是知道她的習慣的,從不催她不說,每次去參加宮宴之前,兩人都要在栖雲館墊些東西再去的。
今日出門着急,自是沒有了這項約定俗成,沒想到燕靖昭還提起替她備好了。
她将糕點盤子往燕靖昭那面推了推,壓低聲音:“王爺也一起吧。”
燕靖昭搖了搖頭,将糕點推了回去,學着向晝雪的樣子,同樣壓低聲音道:“宮宴漫長,王妃若是不喜歡,不必等結束,我們提前回來。”
向晝雪知道燕靖昭的好意,可此時正是關鍵時候,她自是不願意讓燕靖昭為難的,于是搖了搖頭。
剛想開口,馬車猛然震蕩了一下,晃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外面駿馬嘶鳴,隐隐還有人聲嘈雜。
向晝雪想要掀開車簾,被燕靖昭抓住了手腕。
透過車簾向外看,高頭馬上的男人揮舞着馬鞭指指點點,坐下駿馬矯首昂視,身前的五爪龍紋在夕陽的映照下,愈發顯眼。
是位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