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十分茫然:“沒有啊,我是在認真做事。”
這次皮帶結結實實抽在了身後,即便隔着一層褲子林禹依然疼得喊了一聲。
要是他還是穿着在學校那身裝瘋賣傻的衣服倒也罷了,夠厚,起碼還能幫他分擔點疼痛。可他一到家就換了衣服,冬天,又都開着地熱,他就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褲子和襯衣就來找老師了。
他現在恨死了,好好的換什麼衣服!
好在對方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
“衣服脫了。”
“老師……”
“上衣,脫了。”
對方不容置喙的神情仿佛帶着他回到了學生時代,那一鞭鞭的抽打,一尺尺的教訓在此刻像是重新複蘇起來。
還好不是脫褲子,他長大了,老師也知道給他留面子。
“是。”
不再猶豫,解開扣子把上身酒紅色的襯衣脫了下來。露出下面輪廓結實的背脊,寬肩窄腰,沒有一絲贅肉,一棱一棱鼓起的都是肌肉的紋理,兩個肩胛上的肌肉在一動一挪間仿佛要撐破上面的皮。
冰涼的觸感抵在脊柱,林禹不由自主把後背繃得更直了些。
“你說你是認真做事?”
“是。”
“嗖啪——”
這一下狠狠咬在皮肉上,常年健身練武練就的好身材登時被一道粗厚的紅印覆蓋。
林禹疼得一抖。
太疼了,好幾年沒受過這種打,一時還真有點受不住。
“你認真做事能把事做成這樣?我該懷疑你的能力嗎?”
斷了半天弦的腦袋此刻終于恢複了智商,林禹這時候才明白,老師這麼生氣大概是因為白天他丢人的事吧?
“老師您聽我說,這件事完全就是錢主任自作主張,我讓他給坑了,我一開始也被蒙在鼓裡,我以為他是想要讓我跟着跑兩圈亮亮相也就完了,誰料到他來這一手,我也生氣。”
不說沒事,一說身後的抽打就跟觸動了某些機關似的,根本停不下來了。
全力的鞭打讓林禹吃不消,老師常年練武,真要對上,他根本在他手下走不了幾招,這手勁兒可真不是開玩笑的,何況現在明顯是暴怒的情況下。
一下下的責打像是熱油一股股的往上潑,不過四五下林禹就扛不住了,無意識的歪扭躲避把身後人惹得怒上加怒。
手下根本不留力,一下一下全都招呼到人背上。
“敢躲?”
比剛才還要嚴厲的責打,起落間掀起鞭風猶如刀子一樣割人,抽在身上,恨不得巨石都能給抽碎。
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十根手指恨不得要把沙發靠背戳出十個洞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漏出來的:“不、不敢。”
用盡了意志力才把身子在毫不停歇的抽打下正好。
大概十下過後,大半個後背已經遍布縱橫交錯的紅腫青紫,兇器再一次點在他的脊柱上,身後人聲音裡的怒氣已經不再壓制:“你固執的要叫我老師,我的學生該是個什麼規矩,”猛地厲喝一聲,“忘了?!!”
“不、沒有,沒忘,不敢忘。”
當年老師就說過,打你是為了讓你記住錯誤,哭喊我不限制你,但隻要受罰就給我規規矩矩擺好身體受着,敢躲就是不認,隻會罰得更重。
以往受不住躲避帶來的後果讓他連回想都不敢,如今隻能僵硬的繃直了身體,用一種最馴服的姿态去迎接身後人的責打。
對方的乖巧沒有喚起施罰者一絲憐惜,反而冷笑連連:“我本是打算原諒的,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想着你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業,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也不該總是拿之前的方式對你,想着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可以當個朋友。”
鞭起,猝不及防的一下,讓林禹瞬間瞪大了眼。
“可你,根本就不往人上長,幹得就沒一件人事!一樁一件讓人氣得根本就不想搭理你。不過既然你想回到過去,那這事兒就好解決了。”
又是沉默地抽打,每一次掀起的風都能把額前的碎發帶起,吹透發間的冷汗,有幾絲微微的冷。
一鞭一鞭沒有數量,仿佛能帶給人無休無止的疼痛蔓延,鋼鞭一樣的勁道抽下來帶出身上的冷汗,黏膩發冷,讓人難捱。
大概二十下過後,皮帶這才停下,再次抵在自己脊柱上。
“我跟你說不止一次,學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你是一次都沒聽進去過,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為,你就是這麼認真做事的?!”
又是狠重的五下抽下來,林禹忍受不住仰起頭大口喘氣,滿目痛苦,但湧到喉嚨的呻吟一點沒敢洩露出來。
皮帶再次停下之後,林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腦袋還懵着也不忘回話:“老師,這個我認錯。這些年在外面野慣了,突然當個憋憋屈屈的老師,要束手束腳有些收不住。在公司裡沒人能罵我,都是我罵别人,即便是外面受氣也不是受這種氣。我的錯,我已經在逐步适應了。”
“你逐步适應?”楊昱軒氣得又抽了他五鞭,連聲音都變了調,“初三的學生有時間等着你的适應嗎?為人師表不想着怎麼教學,每天盡是興風作浪,不是賽跑就是比武,不是上台發言就是大庭廣衆裝瘋賣傻,你拿學校當舞台呢是嗎?!”
“啪——啪——啪——”
每說一句怒氣值就往上增加一倍,皮帶就卯足了勁兒往人身上砸。林禹疼得實在受不了,最後一下鞭落的同時狠狠一拳砸到牆上。
整個人都差點虛脫。
身後人的聲音辯不清情緒,但聽着無端讓人發冷:“疼了?這才到哪,今晚有得耗。”
林禹渾身發抖。
“先不說别的,從你來了以後我就沒看到過你的認真,别說依照什麼教學理念,你甚至連備課都沒用心做過,進度随意,想到什麼說什麼,還胡言亂語一些自己當年的事,連自己該上哪節課都要随時翻課表才知道。随意找人代課,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好像上課是你百忙之中抽空才能來的工作。這個學期都快結束了,你已經講到下冊書了嗎?下半年就是複習階段,你還要拖到明年?”
一聲聲斥責震耳發聩,每一字一句都讓林禹無法反駁,因為對方說得都是事實。
原來自己竟然這麼敷衍,這麼不堪嗎?能讓人挑出這麼多錯來。
“我早就說過讓你趕緊離開學校,不要誤人子弟,你不聽。你執意留在這,那你就好好教,你又不認真。以學生為中心,注重全面發展,強調實踐與創新,倡導終身學習,推進素質教育,關注個性化發展,你是考了教資的吧?這些教學理念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丁點!”
早就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責打,身體不受控制的繃着,強逼着自己放松下來,去接受老師的訓誡,可每一次落下後還是忍不住渾身抖動。
這次鞭了十下才算完。
林禹的嘴唇都要咬破,他都佩服自己除了最一開始猝不及防的一下外,到現在為止無論多疼愣是連喊都沒喊一聲。
粗重的喘息代替了呻吟,嗓子裡的呼氣聲似乎帶了三分哽咽。狠狠咽下去,緩了好半天才有力氣說話。
“教學理念這種話哲學性就高了,初中教學而已,沒必要這麼較真吧?”
聽他還不知錯振振有詞的反駁,楊昱軒目光陡然嚴厲:“你是覺得他們很傻很幼稚,教他們就像逗小孩子玩兒?傻的是你!你的教學方式用在他們身上會得到什麼樣的反饋,什麼方式效果良好,什麼方式收效甚微,你再從反饋中吸取教訓,總結歸納出更實用的東西。表面上看是你在教導他們,實則他們也在教導你,你以為是老師成就了學生,其實學生也成就了老師!”
“啪!啪!”
……
五下教訓過後,楊昱軒稍稍緩了話音:“你根本就沒想過認真入這一行,這些參不透我不怪你,但你不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