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被丹娘抓走的,那他們在哪?”許見棠擔心道。
黑夜靜得悚然,外面響起斷斷續續的微弱哭聲,許見棠倏然捏緊了衣袖,聽少年道:“他們被人抓去作了幻境的養分。”
經方才的交手,他确定丹娘沒有實力維持這個幻境,但之前的信息又告訴他,人不是丹娘抓的。
有人在幫丹娘。
就是不知道,她本人知不知道了。
“對了,方才我并沒有殺死丹娘,她還活着,外面的聲音是他弄出來的。”
許見棠在意的隻有她師兄師姐,少年後面一句話隻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她關注的,是第一句。
“你怎麼知道他們作了幻境的養分?”
江羨知不說話,示意她看他的指尖。
隻見一根細長的靈力白線連在他指尖,若隐若現,另一頭沒入黑夜。
“我感應到他們的位置了。”
許見棠點頭,兩人順着白線走。
走着走着,許見棠識海中出現了一個紅色身影。
丹娘?她怎麼會想起丹娘?
她在心裡疑惑,卻沒想到,她剛疑惑一下,識海中的丹娘擡起了頭:“天真的仙門小姑娘。”
許見棠:“?”
救、救救救救命!丹娘跑她識海裡了!!她不會變成傻子吧?!
許見棠一臉驚恐,上前兩步拽住了江羨知,在他扭過來之前,丹娘在她識海裡大叫:“你喊他一下我現在就毀了你的識海!”
江羨知轉過頭疑惑地看她,許見棠扯出個笑:“沒事沒事,你繼續走吧。”
江羨知:“?”
他若無其事地轉過去,腦海裡刮起了風暴。
絕對有問題,小姑娘表情難看的都要哭出來了。那她不說,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現在是關鍵時刻,她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江羨知更傾向于後者。
他放出神識,輕輕覆在她身上,在一片白色中,一塊紅色似墨暈染開,異常顯眼。
江羨知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原本念在舊日的情分上想要放她一馬,現在看來——
沒這個必要。
他慢走兩步,在與許見棠并肩時忽地俯身,趴在她耳邊。
許見棠被吓得縮了縮脖子,步子不受控制地往旁邊踉跄。江羨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好近。
江羨知呼吸都不敢太重,他淺吸一口氣,一手攬着她的肩膀。
對于接下來要做的事,他緊張得手都出了汗,不着痕迹地在衣裳上擦擦。
倒也不是非這麼做不可,他存了點小心思,想要逗一逗她。
于是,他右手攬着小姑娘的右邊肩膀,稍稍用上點力道,把人往這邊一帶。
許見棠本就站不穩,直接随着他的力道撲在他身上。
江羨知站得很穩,他雙手扶着小姑娘,伏低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心髒快要炸掉。
兩人都是這樣。
特别是許見棠,在未知的包裹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她與異性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現在腦子亂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冷靜。
他一定是别有深意。
少年湊的又近了些,許見棠能看到他脖頸上的粉色。
以及,離她無限近的,猛烈的心跳。
已分不清究竟是誰的了。
救命。
江羨知輕笑一聲,靈力湧進她識海,迅速且小心地繞開她的神識——說神識也不太準确,真正的神識要到元嬰期與元嬰一同凝出,現在用「意識」來描述更加準确。
每個人的意識都或多或少摻雜别的顔色,那是他們心中的貪念欲望與惡意,要到元嬰以後才能一點點剔除。
而許見棠的則是純粹的白,無一絲雜質。
這樣的意識最吸引被惡念吞噬的人,比如江羨知。
他的意識幾乎成了黑色,隻有零星幾點白,藏着他為數不多的善意。他竭力忍耐着不去觸碰,在一片白色中找到了那抹紅色。
然後,絞殺。
消散前,丹娘楞楞地看着他,明白了過來:“……阿弟。”
江羨知退開,許見棠也明白他的用意了,不禁唾棄自己,人家不過是幫個忙,她整天都在想什麼東西啊。
“這隻是她的一縷魂魄,真正的丹娘在幻境外。”
“啊?哦、哦。”
之後便沒再出什麼意外,一路走到了客棧。
“他們被關在這裡?”
“嗯。”
江羨知率先踏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濃郁的鬼氣。
指尖的白線一直向裡延伸,他皺眉。
和丹娘太像了。
他們跟着白線一直往裡走,在二樓盡頭原來還有一個房間。
門很小,比許見棠高不了多少,江羨知得微微彎腰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