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小九看着那個緩緩走過的身影，想避開，但是看到那銀絲真的爬上母親的黑發時，内心又不是滋味，愧疚。

“小九……你這是？”雯璟走了過來。

“哦，沒事。我們先去客棧歇歇腳吧！”小九趕緊領着雯璟和蘇沫沫離開了原地。

母親顯然也沒有認出小九，慢慢走進那街頭巷子裡，一點點消失。

“你們現在這休息，我朋友馬上也到了，正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我去接應他們！”小九安頓好兩人，便走出了客棧。

小九一點點走向她最熟悉又最不想踏上的路，熟悉的牆壁、街口那間糖果鋪、永遠修不好的那口井……

或是美好或是悲傷，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突然發現，以前覺得太苦了、過不了的日子，回想起來卻也隻是釋然一笑。

她是放下了，還是選擇性忽視了呢？小九自己心裡也不清楚。

有時候感覺愧疚萬分，有時候又想冷血無情。

思考者、疑惑着，就來到了王家大門口。

小九隐住了真身，踏進了院門。

王映嫁給了街頭賣包子的溯葉，生下了三個女兒。

“娘，你是沒看見我那婆婆，我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王映沖着她娘親哭訴。

二舅母雖然着急，但也沒辦法，“你個女人生不出兒子，婆婆怎麼看得你順眼嘛，下胎生個兒子，我準保你婆婆立馬看順眼！”

“可是……生孩子好痛……”

“诶，有什麼好痛的，你娘親我不就這麼過來的！我跟你講我這些年為了你節衣縮食，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可别丢我的臉，白吃了我這麼多米飯！”

小九看着明明是自己表妹卻滄桑無比的臉，歎口氣搖了搖頭。

“一個婚事不如意的女人，一旦沒有眼界，也會連帶着自己的後代婚事不如意。”

小九走過她們身邊，走進了旁院，那是她小時候和她媽媽住的地方。

破的窗戶被母親用布和紙糊上了，廚房被改成了柴房，燒飯放在了屋外，緊挨着一個小水池和一口井。

小九回頭，母親正抱着一盆衣服走進來。放下盆，把衣服一件一件搭在了庭院中間扯的那根線上。

小九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小九做不到對過去的一切完全理解與原諒。

小九變出來一些銀子放在了母親經常藏錢的首飾盒裡，又變了一隻靈貓保護母親。

“你看你，不是讓你在裡屋待着嗎？出來幹什麼！”大舅母沖大舅舅喊道。

曾經那個小九最懼怕的大舅舅，幾年前突然中風，腿腳不方便，說話也去含糊不清了。

大舅母擇起了菜，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大舅舅，沒好氣說道：“睡夠了？”

小九看着物是人非的一切，有感慨，但不多，畢竟，這些人性格可是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