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何欣擡頭:“她啊 ,剛剛做完那份筆錄就睡下了,看上去精神狀态不是很好,很多事情都記得,目前懷疑是撞到腦袋引起的短暫失憶,但是什麼時候能恢複……就不知道了。”
沒人會知道,一個小意外竟然達成了如此成效。
“嗯……特戰中心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
“這是督察部在跟進,我們這邊不清楚進度。”方何欣搖搖頭。
“監控全沒了,人也跑了,目标死了,目擊證人失憶了,嘶……”李準搓了搓一夜之間冒出的胡茬,“說這沒問題我都不信。”
所有痕迹收拾得太幹淨了。
方何欣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開口:“其實我懷疑失憶可能是徐燦華的異能導緻的,因為其他人的描述也出現了程度不一的混亂,尤其是徐志剛,他甚至不記得徐燦華是他的女兒。”
“意思是……她對所有人都用了異能?這現實嗎?”
不怪李準有此懷疑,實在是人群基礎太大,哪怕他不是異能者,也明白這樣需要多大的代價。
“就是因為不現實,所以我才說懷疑。”方何欣抿抿唇,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餘樂。
自從看完時楓的筆錄,他就一直沒有說過話。
“徐燦華背後到底是什麼人?”李準絮絮叨叨,其實他心中有很多想法,但沒有哪個是可以随便說出來的,“小方,你去催催他們,看看救助中心之前的名錄有沒有整理好呢,好了的話咱們就得着手去排查這些孩子們的現狀了。”
正常來說,救助中心的檔案上應當記錄成年後的孩子們都去往何處,并留下有效的聯系方式,但徐燦華的辦公室内卻沒有這樣的東西,隻有一沓簡單到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表格。
聯邦人口爆炸,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這樣簡直跟大海撈針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希望。
“我在想,殺了徐燦華的,會不會就是以前救助中心的孩子。”餘樂突然開口,說得話讓屋内其他兩人一驚,“他沒殺時楓,而徐燦華身上傷口不多,其中兩道都是緻命的槍傷,第一槍下去她已經活不成了,但兇手卻依然要補刀。”
李準順着他的話繼續思考:“不留任何一點機會,兇手擔心徐燦華沒死成,會把自己供出來?那這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徐燦華認識他?”
“所以我懷疑,可能是以前的孩子回來報仇,但這樣……”餘樂突然噤聲,李準不知所以,還在追問。
“這樣怎麼了?别賣關子啊?”
方何欣替他繼續了下去:“老餘的意思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那些孩子,确實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徐燦華的生活履曆簡單到枯燥,她的一切似乎就是圍繞着救助中心,全年無休,就連生病也堅守在崗位上,所有大事親力親為,她的副手隻能參與後勤保障工作。
能跟她結仇的人确實不多。
“但她背後,我是說,有沒有可能是要滅口?”李準謹慎地提出另一個意見。
“也不能排除,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行。”餘樂揉了揉額角,“不過我看督察部的樣子,可能要直接接手,我的意思是,不歸我們管了。”
“什麼?你聽誰說的?”李準睜大了雙眼。
餘樂攤手:“你知道的,老同學,督察部已經在走和特戰中心的聯合辦案手續了,這事先别告訴其他人。”
“唉——”李準癱回椅子上,轉了個圈,“這樣也好,這案子我們本來就沒有能力辦,大不了挨個處分,最多降職呗。”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辛苦小方你多多幫忙,你的異能确實是我們的殺手锏了。”他露出苦笑,半晌站起身來,“好了,先去忙吧,我還得想辦法,防止那老東西把鍋甩到我們頭上。”
他是個俗人,升職加薪說不高興是假的,但這背後的代價卻是與自己的初衷相違背,原本專心于案件,現在卻要分出大把精力來應付其他糟心事。
“李哥。”走到門口的餘樂突然回頭,“辛苦了。”
李準愣了愣,眯眼擺擺手:“嗨,你小子别搞這一出,就比我小幾個月,擱這占我便宜,趕緊幹活去。”
辦公室内重新歸于平靜,他獨自一人坐着,久久不能回神。
餘樂輕輕關上門,回頭就看到正在等他的方何欣,他露出一絲笑容:“怎麼了,滿臉憂愁?”
“沒什麼。”方何欣搖搖頭,欲言又止,“你應該也看到了吧,那個名字,我們前兩天幫忙協查的。”
她本以為餘樂會和李準說這件事,但看樣子似乎并沒有。
“我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和我們的畫像不匹配,不是嗎?”餘樂搖搖頭,“聯邦第一軍校可是個好地方,她沒理由會恨徐燦華,而且檔案裡也說了,她沒有異能不是嗎?”
精神控制專業也不足以支撐簡初準确槍殺徐燦華,光是近身奪槍就是個大難題了。
“軍校的檔案可信度還是很高的。”餘樂莫名又強調了一遍,不光是在陳述事實,更是在勸說自己。
方何欣看出他的心思,長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想了,退一萬步說,我們上次是幫特戰中心協查的,他們手裡肯定有簡初的信息,之後查不查她,那群人肯定會判斷的。”
她哪裡看不出餘樂的壓力,之所以問他這件事,就是為了能說出這句話。
餘樂愣了愣,終于露出略微輕松的微笑:“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