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點。

站點裡的大多數人還在夢鄉中，傅遙匆匆套上外套，和碰見的輪值人員打了招呼，來到了因思禾的房間，此時房門虛掩，似乎等待她的到訪。

“發生什麼了，這麼早就喊我來？”傅遙順手關上房門，往裡走了兩步就看見因思禾正在桌前飯看着什麼，一邊的床鋪很幹淨，絲毫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看來是熬了一夜。

原本兩人已經商定今天上午去跟簡初聊聊，不過看這架勢，難道夜裡又發生了什麼？

“你先坐。”因思禾放下手裡的筆，揉了揉額角，“簡初那邊沒出什麼意外吧？”

“一切正常，傅燃本來就沒什麼事，他們協會的幾個人在那看着，不會出問題。”傅遙挑了個床角坐下，站點條件簡陋，房間裡也沒有多餘的椅子。

“那就好。”因思禾歎了口氣，将手裡的紙質材料遞了過來，“昨天送物資的人留下的，是楊樹所長親自整理的，關于異種人的信息。”

“上次襲擊啟明星的人，在離開站點後突然失去了蹤迹，之後捕捉到信号的時候就已經到了N58附近，然後再次消失，楊樹懷疑N58站點的事故和他有關。”

“等等。”傅遙擡手止住了她的話，“這個時間太短了，他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到N58附近，而且他受傷了，前進的速度隻會更慢。”

她看見因思禾欲言又止，便搶先開口：“米勒爾提供的武器清單我也看過，并沒有能幫助他快速移動的工具，總不可能他還有其他異能吧？”

異能者本來就罕見，同時擁有兩個異能更是鳳毛麟角，整個聯邦怕是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他們不能以常理來判斷。”因思禾雖然這樣說，但顯然也不認可這個猜測。

“他們聚居的部落可能發展出了自己的科技文明，并不是說領先或者落後于我們，我是說，他們的發展方向可能不太一樣，所以不能用我們的觀念去思考問題。”

傅遙沉默了兩秒：“……那我就沒辦法思考了。”

因思禾：……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這麼說是不是太直接了？

“既然說到這裡，N58站點的情況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嗎？”傅遙問。

因思禾搖搖頭：“并沒有，有價值的東西都被燒得差不多了，而且這件事……總部并不想讓我們插手，我淩晨接到了緊急通訊，要求繼續開展無人區探索，不光是N58的事故，總部還要走了空間裂縫的所有數據，意思是不需要我們來研究。”

“雖然我能理解，但總有種過河拆橋的感覺。”傅遙快速看完手裡的報告，又将其放回了桌面。

空間裂縫本來就不是因思禾負責的項目，她也研究不明白，當時能在緊急狀況下想到辦法，盡可能記錄數據，不過是多虧了她長年累月的研究經驗。

“對了，簡初的情況回頭還要寫份報告，包括她在裂縫裡的遭遇，我估計後期的行動她應該不能參與了，說不定過兩天總部就會安排人把她接回去。”因思禾苦笑，“這麼一來，程源那邊的問題也得往後推了。”

她發出一聲漫長的歎息，明明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傅遙看着她疲憊的面孔，不禁有些擔憂：“之後你還要親自帶隊嗎？無人區腹地和之前去的地方不一樣，裡面可是……”

那裡面可是有人的。

“我沒有選擇，不僅是作為總負責人。”因思禾表情淡淡，“有些東西離開無人區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我想看到它們最初的面貌。”

“不過你也提醒我了，後期的行動名單得重新拟定，研究人員們……留幾個就夠了，其他人全都撤到後方，你那邊出兩個，協會再出兩個，四個作戰人員留守站點，剩下的所有作戰人員都跟着一起行動。”

因思禾用筆敲着桌面上的人員名單，猶豫再三圈了兩個人出來。

“就怕他們到時候找借口，想留在站點。”

單憑米勒爾為聯研所提供的報告，他就必定要跟着一起行動。這當然也是聯研所總部的意思，畢竟他們無法完全信任米勒爾，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綁上船。

但問題是，他們還得保持表面的和諧，就算雙方對此心知肚明，因思禾也不能直說“我不信任你，所以你得跟着一起”這種話。

“米勒爾和程源……你是擔心簡初？”傅遙也不笨，腦子一轉就知道因思禾究竟在擔心什麼。

啟明星那夜發生的意外，知道真實情況的人不多，但這次的空間裂縫卻是瞞不住，所有人都知道，隻有簡初一個人可以進去，最後還安全回來了。現在有因思禾在這裡盯着，某些人不會輕舉妄動，可等大部隊都離開站點，那就是防不勝防。

“如果是這樣，我倒是有個辦法。”傅遙搓搓下巴，“既然他們想找機會接觸簡初，那就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接觸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