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是不祥的寂靜，面前的門扉虛掩着，幽靈伸手推開門，就有個男人被玩具商一腳踹開，滾到了他的腳邊。

“沒用的狗東西。”

好像是在指桑罵槐，但幽靈表情絲毫不變。

玩具商瞥他一眼：“我倒是沒想到還能釣到第三條魚，當時什麼情況，他們當着你面跑了？”

飛艇上的監控遇上異能者大戰，幾乎等于擺設。

幽靈的異能相當于一個bug，連他都不得不用特殊手段控制這人，為自己所用。

“我沒想到他們想跑，被晃了一道。”幽靈将當時的情況和盤托出。

“你真是挑了個好目标。”玩具商看向沙發上的女人，“時間不多了，我們自己動手？那些個廢物已經指望不上了。”

“自己動手？”砒霜扯了扯嘴角，“儀式随時都能開始？”

話題換得很快，但玩具商腦子轉得也很快：“你打算提前開始？不是說要先把他們處理掉嗎？”

幽靈默不作聲，眼皮卻顫了顫。

“反正早晚都要死，費這個勁做什麼。”砒霜終于懶洋洋從沙發上起身，在果盤裡挑挑揀揀，不滿地看向蜷曲在門口的男人，“小王，再送點新鮮的來。”

她的聲音帶着些嗔怪，卻讓地上還在呻吟的男人強忍疼痛爬了起來：“我這就去！”

玩具商不管她的把戲：“又改主意，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哎呀，差不多啦，沒必要為他們花那麼多力氣。”砒霜笑嘻嘻的，“你通知他們……嗯我看看時間，嘶，現在日落都這麼晚嗎？”

“畢竟是夏天。”玩具商淡淡答道。

“那就七點吧，今天的晚霞應該會很好看，很應景。”砒霜終于有了幾分幹正事的樣子。

“你别忘了那幾個是要來參加儀式的，通知他們了嗎？”玩具商沒有被表象蒙騙，這女人做事過于随心，常常惹出麻煩，“這次可不一樣，搞砸了怕是要被那位把皮剝了。”

房間内的空氣尴尬地沉寂下來，這是兩人登上飛艇後第一次暴露出針鋒相對的意味。

砒霜勾了勾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就麻煩你去通知咯，時間我已經定了，他們趕不上就不關我事了……誰在外面！”

客廳裡的身影突然變成殘影，砒霜站在門口左右看去，走廊上并沒有人，幾秒後倒是有人推着餐車小跑過來，上面擺滿了洗淨的新鮮水果。

他看到門口的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您的水果送來了。”

“嗯。”砒霜的眉眼還帶着寒氣，“剛剛有沒有遇到人？”

男人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隻能老實開口：“沒見到人，您是有什麼要吩咐嗎？”

這才不到一天，他已經從習慣了被人伺候，變成了習慣伺候别人，在死亡的陰影下，什麼習慣都能瞬間改變。

“沒什麼，今晚的宴會提前到六點半。”

砒霜再次掃視了走廊兩端，确認沒有異常才重新回到房間内，這才看見玩具商竟然已經老神在在地坐在了沙發上。

她雙眼眯了眯，流露出一些不爽，大家都是聰明人，前後稍稍一聯想，就知道玩具商是把她剛剛的行為當做示威了。

但她也沒有要解釋的欲望，隻是興緻缺缺地靠回沙發，看着男人殷勤地把水果擺上茶幾。

“讓你的人都去忙吧，我想休息會。”

明明兩人是平級，但這次砒霜占了主辦人的名頭，玩具商需要聽從她的有關安排，這倒是沒什麼，就怕這女人習慣了發号施令，真當自己高人一等了。

“你最好搞清楚，這次的事情砸了，可沒人背黑鍋。”玩具商冷哼一聲，終于看向一旁被遺忘了許久的幽靈，“七點鐘之前，你就在飛艇上巡視，要是找到那幾個人，直接動手，殺不掉也得讓他們脫層皮。”

……

走廊盡頭的拐角，簡初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果然，A16和A18住的就是天選會的人，而之前自己在走廊見到的那個男人似乎就是這次包下卡維納宮殿的富商，他如此殷切地忙前忙後，想必也如同幽靈那般受到了威脅。

玩具商……真是個恰如其分的代号。

飛艇上的信号已經全部丢失，還有不少乘客在詢問工作人員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得到的都是“正在搶修”的回答，但根據剛剛自己偷聽到的部分内容，天選會似乎有辦法和外界聯系。

和集會相關的重要信息有兩個，一是他們打算在晚上七點舉行集會，而且有另一批人在做準備，二是将有另一批人登上飛艇，參與集會。

兩個對于簡初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她至今都還不知道集會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時候敵人數量增多，事情将更加棘手，更不用說這批人聽上去并不是什麼小喽啰。

希望應術那邊及時反應，提前支援。

簡初穿着從工作間摸來的制服，木着一張臉到處亂轉。馬瑞安等人現在肯定沒法回房間，那提前準備的那些武器工具她就先笑納了。

總比浪費了要好。

她輕手輕腳來到馬瑞安和顧傑羽房間的走廊外，側身貼牆朝裡面探探腦袋，果然看見有兩個人正在門口把守，他們左右張望着，簡初立刻縮回了腦袋。

周圍沒有其他人，是個好機會。